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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喉中一片腥甜,眼前阵阵发黑,往后一靠,黑暗中似乎听到了蔺莺时一声声的“师兄”,额头上有冰凉的水珠滴下。
    ......让莺时哭了。
    他心中叹息一声,却感到额头传来一阵阵的温软。裴兰秋惊慌地想要睁大眼睛,却被无边的黑暗给吞噬。
    “复发了。”
    龙华奕摇头叹息:“你们那古怪的功法、再加上火毒未除尽,他现在还能喘气简直就是老天有眼。”
    “三年前,魔教作乱那会儿受的伤就没好。”他没好气道,“这家伙还当真以为自己铜皮铁骨,现在好了......”
    他一低头,便能看见蔺莺时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小少年抱着裴兰秋的一只手,像只小猫一样用脸软绵绵地蹭着。
    “......算了。”龙五爷牙疼,刀子嘴到底没砍下去。伸手,揉了揉蜷在老搭档身边的团子:“去外面看看到哪了?”
    蔺莺时不满地爬起来,磨磨蹭蹭的,眼睛似乎黏在了自家师兄身上,愣是走一步三回头,龙五爷只觉得自己像是拆散人家的王母娘娘。
    “行了行了。”龙华奕牙酸,“本王替你看着!”
    蔺莺时瞥了瞥嘴,到底还是出去了。
    他们正在龙华奕咬牙买下的马车上。外头驾车的是龙华奕的得力下属,没有名字,龙华奕喊他龙九。
    “龙九大哥。”蔺莺时乖巧蹲好,“咱们离点星山还有多久呀?”
    杨闻之一行人,之前龙五爷吩咐属下护送他们,先前往点星山下的点星城落脚。杨家在点星城中也有铺子,杨大公子便借查账之名,顺带把在覆云城收的皮子卖个好价钱。
    龙九:“回小公子,尚有一炷香时辰。”
    蔺莺时乖巧应了个“哦”,便抱着腿在他旁边发呆。
    龙九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路:“小公子这是心情不好?”
    蔺莺时好奇:“你能看出来呀?”
    龙九点点头——毕竟他的主子号称第一难缠的皇子,他最擅长的,就是给他时不时心情就差劲的主子开导,在哄人一事上屡战屡胜。
    面对蔺莺时这种就差把“我很伤心”写脸上的小孩,龙九叹了口气,换个方向握好缰绳:“殿下先前同主子闹了别扭,也是因为殿下与主子之间有了点小误会。”
    “殿下年纪小,许多事还未清楚。主子与殿下讲清了道理,误会便解开了。”龙九语重心长教小孩,“小公子,及时说清楚才是最要紧的。”
    蔺莺时失魂落魄地点点头:“我觉得我说的很清楚了......他要藏着掖着,不告诉我。”
    龙九叹了口气。
    十几岁的少年啊,正是知慕少艾的时候。高大冷峻的男人手执缰绳,指挥着马匹避开一道深沟,也不由得和蔺莺时一同叹了口气。
    这个年纪,都难搞啊。
    龙九正回忆着自家主子少年时期的模样,身后便传来龙华奕冷冷的声音:“龙九,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皮子还挺利索的?”
    龙九宽阔的脊背一僵:“主子。”
    龙华奕探出个脑袋,伸手冲着人背后打了一掌,力道之大,堪称清脆入耳:“给爷好好驾车!小蔺,人醒了。”
    蔺莺时仿佛是觅到了回家路途的小鸟儿,眼神亮晶晶的,轻巧地窜进了车里。只有飘动的车帘子才能让人知道,方才这儿过去了一个人。
    现在后生的武功可真强......说起来主子刚刚是不是没用力?怎么这力道跟主子房梁上那窝猫崽子似的......难道主子也受了伤?那回京之后须得禀告陛下和娘娘......
    龙九一脸冷肃地驾着车,心中不合时宜地想东想西。
    龙华奕把人喊进来,放下帘子,一回头,便看见少年跟只小鸟儿一样团成团子,蜷缩在他师兄身边,小心翼翼地给人探脉。
    “......别探了。再不养养,真没几天可活了。”虽然本来就在生死边缘试探,龙五爷出于一同熬过夜打过衣服补丁的情谊,没好气地提醒道,“这几天都别动用内力,也别累着,就当娇弱大小姐养着......知道了吗?”
    蔺莺时一听,不吭声,直点头。一回头,一双桃花眼对上裴兰秋温柔又无奈的眼睛,眼泪毫无征兆地扑簌簌落下。
    这是他的师兄啊......一剑惊天地的师兄,怎会落得满身伤残。
    “莺时,乖。”裴兰秋动了动手指,少年就拱到他身边,轻轻地抬起他的手,用一个绝不会累着男人的姿势,放到自己的后脑,冲着那有些冰凉的掌心拱了拱,眷恋地用鼻尖蹭着裴兰秋的肩膀。
    裴兰秋勾了勾僵硬的唇角:“来,到师兄这来。”
    蔺莺时轻轻点头,熟练地蹭进人的颈窝。
    龙五爷:......
    龙五爷没眼看,只感觉仿佛吃了三天他父皇万寿节的大宴,心里疯狂啧啧啧,出去找龙九去了。
    正文 路途(下)
    “莺时。”
    裴兰秋刚醒,嗓音格外沙哑:“吓到你了?”
    蔺莺时委屈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真的有被吓到:“师兄,喝口水吗?”
    裴兰秋笑着摇头,拍了拍师弟的后背,将人用被子团团裹紧——虽然是江南桃花烂漫的季节,此地却是中原靠北,仍然寒冷不已。
    蔺莺时猝不及防被裹成个毛绒绒的小团子,又不敢挣扎,可怜巴巴地撇了撇嘴,一脸无辜地看着忍不住笑出声的自家师兄。
    裴兰秋手臂收拢,将怀里的宝贝抱紧,轻轻地在他额上落下一个无声的吻。
    蔺莺时不知为何,突然红了一张精致小脸。
    “怎么了?”裴兰秋嗓音被火毒破坏,此刻显得格外低沉,“之前不是胆子很大么?”
    ——他指的是之前他昏迷之时,蔺莺时一边哭一边用唇擦去他额头上眼泪的事情。
    少年一张俊脸愈发红润,一双桃花眼更仿佛是浸润了春雨,轻轻咬着唇。明明早已羞窘得像个冒烟的小炉子,还忍不住盯着人看。
    只是瞧上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眼去。
    裴兰秋动作轻缓,一下一下地亲着师弟软绵绵的头顶。
    “莺时、莺时......”他轻声呢喃着,“你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