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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浓荫掩映,光被遮天的树叶啃得一丝不落,余沿追被护送到了教学楼,乐滋滋地冲俩人挥手:“多谢兄弟,下次来我宿舍,请你们恰泡面!”
姚见颀点点下巴,没停歇地转身了。陈哲跟余沿追说了声“就此别过!”,也不敢逗留,紧跟上姚见颀。
回来时没走原路,沿着稍偏僻的红砖墙,不会逆着晚自习的人潮,墙边箭竹簌簌,冷不防落下一片,像凉凉的指甲刮着陈哲的脖子,他吓了一跳,往姚见颀身边蹿。
姚见颀被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偏了偏头,并没说什么。
陈哲却是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脖子,此地无银:“我、我不怕。”
“嗯。”姚见颀笑了笑,望着前路。
陈哲瞧着了,咬着嘴,在姚见颀右侧亦步亦趋。
没有余沿追在时,周围就没那么闹,所以竹枝才显得吵。艺术楼的伸缩门坏了,卡在正中,姚见颀侧身,让陈哲先进去。
陈哲踩着楼梯,比姚见颀高两级,到第一个拐角处,他忽然地转过身。
姚见颀正好踏上一阶,两人面对面,他用眼神问:怎么了?
陈哲埋着头,在校服裤口袋里钻磨半天,掏出两块牛轧糖。
“刚刚忘给圆锥了,你一起吃了吧。”
陈哲说完便一气儿冲上了楼,在第2层似乎不小心撞了人,道了句抱歉。
姚见颀看着手心的糖,慢吞吞地抬脚上楼。
“咳咳。”
姚见颀听见两声清咳,一抬头,只见颜怀恩坐在扶梯上,冲他歪了歪头。
“大忙人啊。”
颜怀恩从扶梯上跳下来,袖口灌满空气。
“什么时候来的?”姚见颀拾阶而上。
“那得从夏天说起了。”颜怀恩朝窗外的天空仰望道。
姚见颀停在他旁边,笑道:“我的错。”
两人一早就说约着见见面,但高三狗向来无人权,大测小测一堆,颜怀恩拖到今天才有空,跑来艺术楼却没找着人。
“开玩笑的。”颜怀恩摆摆手,“我洗了澡才来,没多久。”
姚见颀看见他手里一折的纸片,密密麻麻写着历史的时间线,道:“你也太拼了。”
颜怀恩把纸条塞进口袋不提,只趣道:“你知道吗,我室友把知识点抄下来,在浴室贴了满满一墙,想边洗澡边看,结果热气一蒸完全糊了,哭了一晚上。”
姚见颀不为所动,说:“上周回奶奶家,她又问我你怎么不一起来吃饭。”
“高三了嘛。” 颜怀恩颔首。
姚见颀又道:“她说就算高三了,你也别老熬夜,对身体不……”
“我记着呢。”颜怀恩浅浅一笑,秀珊的脸上敛着不褪的淡青眼圈。
他拍了拍姚见颀的手臂,停了一时半刻,又补充:“下次放长假我就回去。”
姚见颀便不好再唠叨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在意颜怀恩,但总得点到为止,太露骨的温柔未必不是种戕伤。
他低了低头,没多想便将手里的东西递去:“吃吗?”
颜怀恩对着那糖,光凭眼神品了品,便道:“别人特地送你的,我吃不太好吧。”
姚见颀面不改容: “嗯?”
“装傻?”颜怀恩抱着肘关,“我可都看到了。”
姚见颀无奈道:“就给个糖。”
“是吗。”颜怀恩不敢苟同,翘起食指,往楼上指了指,“给个糖就给个糖吧,那么慌慌张张的,为啥?”
“真不吃?”姚见颀不接茬,将手往前递,“补补血糖吧怀恩哥,你又瘦了。”
“吃不下,太齁了。”颜怀恩往旁挪了两步,靠在墙壁上。
姚见颀兀自点点头,将糖收回。
“他长得蛮可爱的。”
“颜怀恩——”
“哈哈哈……”颜怀恩乐了,抵着墙壁笑。
姚见颀凭着栏杆,也不打断,等他乐过这阵。
颜怀恩揉了揉眼睛,难得这么爽快地笑一回,有些气喘。
“你还好吧?”姚见颀直起身。
“没事。”颜怀恩摇手,不让他过来,又深吸一口气,平复呼吸,“哪能笑背过去,不然真的叫高兴死了。”
“别这么说。”姚见颀认真道。
颜怀恩点点脑袋,仰头看他,半晌,正经地说:“哎,讲真的,别跟我说你一点都没感觉到。”
姚见颀摩着牛轧糖的包装袋,边缘的锯齿咬合着他的手指,产生钝钝的清醒。
他说:“希望不是。”
颜怀恩了然于胸地轻轻“啊”了一长声,却不放过姚见颀:“万一就是呢?”
姚见颀稍停,抬睫:“你觉得呢,应该怎么做。”
球又抛回颜怀恩手里,他转了转眼珠,从容不迫地说:“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姚见颀有些意外。
他将素描书卷起,边卷边问:“认真的?”
“嗯呐。”颜怀恩笑容坦白。
书被卷成筒,姚见颀握在手中,敲了敲膝盖:“你以前说站在我这边。”
“现在也是啊。” 颜怀恩应道。
“那?”
“我的立场不变,但你的想法可能会变嘛。”颜怀恩望了望楼层上方,“没准哪天你又不愿意吊在一棵树上了呢?”
姚见颀淡笑着,眼神却分外肯定:“我不会。”
颜怀恩看着他,分明看出点儿得志的意味。
“告诉你。”果然,姚见颀说,“他走之前亲了我一下。”
“?!”颜怀恩不那么淡定了,“你们......”
“没有。”姚见颀的话又把他从雀起边缘压了下去,“只是亲一下,而已。”
“后续呢?”颜怀恩才激动到一半,“这样就完了吗??”
“对。”
“那你们还有再提起这件事吗?”
姚见颀摇了摇头。
“啊——”颜怀恩两肩一塌,糖分不足的模样。
姚见颀却犹自笑了笑,敲了下书卷,问:“你知道动物的逃生本能吗?”
“什么本能?”
“也可以叫做食物本能。”姚见颀解释道,“在被捕获后,动物为了求生,多哪怕一秒钟呼吸和逃脱的机会,会下意识地将非致命部位放入狩猎者的獠牙中。
“就好比他把吻放在我的嘴角。”
第99章 一记飞飏的尘墨
姚岸侧卧在床上,右手肘撑着枕头,全身绷成一条笔直的线。
这是他们陆上练习的动作之一,意境保持10分钟了,邻床的展星都替他累,踹了床板一脚,震动传到姚岸这头。
“欠抽?”姚岸暴躁地回踹。
展星摊在床上,抖着腿:“上课不是嚷嚷着困吗,沾床就来精神了?”
姚岸一边做支撑一边刷手机,不抬头:“关你屁事。”
“你别这么发奋图强,”展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