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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缩了缩,拧开电动小风扇吹开一脑门的汗,心里一阵庆幸。
    还好刚才没喊,可不得叫那姓陆的美死!那伙人也来得太是时候,足见他福大面子大,一世英名还稳稳地揣在兜里。
    余沿追心情上佳,甚至有闲心欣赏舞蹈,琢磨着等这一曲过去,他就能全身而退了。
    正跟着哼起歌,却被人猝不及防地拎起领子,脚尖点着地面,哒哒哒几下。
    “谁!”余沿追可劲儿挣。
    “你瞧瞧?”陆漓不慌不忙地提溜他转了半圈,刚好面朝面。
    余沿追立刻哑巴了,眼神躲躲闪闪,小声嘟嘟:“这也能找着……”
    “想不到吧。”陆漓把手一摊,掌心不多不少,刚好6枚硬币。
    他才冲出来人就没了,动真格地找了一圈,但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本才打算下次再把账结清,却瞄着地上连缀的几枚硬币,最后一个落在跳舞机外围。
    “太失败了。”余沿追埋下头,一绺汗湿的头发贴着脑门,耷拉着不成样子。
    陆漓瞅他这副模样,忽而觉得有味,也不急着兴师问罪了:“至于这样?”
    “你喊一个试试?”余沿追含怨地扫他一眼。
    陆漓当然不愿意,可人就是得愿赌服输,他正得意呢,不想这时候来将心比心。
    但不意味着不可以讨点欢心。
    余沿追又被如法炮制地拎了起来,这会挣也懒得挣了,由陆漓把自己随便带去哪里,结果绕了半圈,是停在一排娃娃机前。
    “你、你让我在这里喊啊?”
    “啧。”陆漓下巴抬了抬,“想要哪个?”
    “啥?”余沿追还恍惚着。
    “少废话。”陆漓掂了掂手里的币,在机柜上磕了下。
    余沿追掩着奇怪,戳了戳软软的风扇叶,嘴巴一努:“我喜欢小乌龟。”
    这人喜欢王八?陆漓不多说,走到那台娃娃机前,将两个币投了进去,抓住操作杆。
    “我可以自己抓。”余沿追在旁说。
    “那这币还不如扔了。”
    陆漓不理会眼角突炸的毛,专注地盯着机器手臂,待爪子移动到某个位置时,干脆利落地拍了下去。
    一只软趴趴的乌龟在他们眼前升起,平移,然后精准地落入了出口。
    陆漓弯腰捡起来,塞进余沿追怀中,见他表情呆呆的,跟小乌龟很像。
    姚岸发觉姚见颀有一种很吊诡的、能让很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的天分。
    比如当他轻轻易易地否定,以及此刻在曲子换到了格里格的《朝曲》时凝望自己的语气和眼神。
    “不是这样的姚岸。”姚见颀再一次说,带着一种临下的真诚,“体面是足以保全自身的时候才能顾惜的事情。
    “但要是连自己也顾不上了呢?”
    他轻轻地发问,却不需要姚岸的回答。
    “会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个人,你在他身上花去了一万个日子的悸动,以后的时间用来温习。你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进退失据,甚至小肚鸡肠,麦芒也能拓一个宇宙,看开是蒙自己的笑话,放手也再不能说得风度翩翩。
    “因为喜欢就是失态。” 他一锤定音。
    那时刻只有对视和奏鸣。
    姚岸头一次察觉反驳的无力和徒劳,他不回避姚见颀的眼神,对方亦是,好像谁在这一刻错开了目光,谁就露了怯。
    “你好像……很了解。”他企图为致密的空气撕开一个缺口。”
    “不是好像。”姚见颀无隙地望着他,说,“我恨透了,我恨透了这种感觉。”
    在抓到第三只小乌龟的时候,余沿追鼻子一痒,突然想打喷嚏。
    他眯起眼,嘴张开,正呼之欲出,鼻子突然被人捏住了。
    陆漓默默称赞自己眼疾手快,否则那喷嚏不正对着自己,他将乌龟扔进余沿追怀里,食中指顺势将他鼻子一拧:“你就这么感激人?”
    “你干吗呀!”余沿追一个喷嚏扼杀在了半道,难受得紧,眼睛都红了一圈。他又咳了两声,企图将那喷嚏重新唤醒
    陆漓瞧惯了他那傻样,正要照常损几声,却听得有人喊他。
    回过头,还是几个同学,数落他半道跑了,全班都在楼下等他呢。
    “就来。”陆漓冲他们喊。
    余沿追召唤喷嚏而不得,愁眉苦脸地看向陆漓,憋了一肚子气。
    “干吗,你自找的。”陆漓不低头。
    照以往的章程,这会儿定是要掐起来,但余沿追有龟在怀施展不开,陆漓有人在等耽误不来,故而只是干瞪眼,便没了下文。
    “我姐是不是也在楼下呢?”余沿追吸了吸鼻子。
    “是吧。”陆漓想了想,“一起去?”
    余沿追先是跃跃,仿佛下一秒要跳起来说好,最后却抱紧了一窝龟,撇嘴说:“算了。”
    “又怎么?”
    “你又不懂,问什么问。”
    陆漓本来要回怼一句,转而又想自己多管什么闲事,显得他多巴不得似的。
    “随便你。”
    陆漓说完就走了,也没有道再见的余地,等到了门边,像不经意地一回头,看见余沿追还站在娃娃机前,把怀里的乌龟挨个翻了个儿,肚皮朝自己。
    等余沿追抬起头,那莫名其妙走了的人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面前,余沿追警觉地搂紧乌龟:“还干吗?”
    “欠的那句今天就算了,怎么说也玩了你那么多币。”陆漓不耐烦地说,“下次必须给我扯着嗓门喊,听到没?”
    “听到啦听到啦!”余沿追翻了个白眼,心道哪来的下次,下次老子一见你就跑,然后匍匐前进!
    陆漓知道他在敷衍,这会儿却也计较不来,只能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下次请你吃汉堡王和肯德基。”
    嫌话烫嘴似的,陆漓草草说完,一刻不留地转身走了,只剩一个在原地的余沿追,嘟囔道:“明明是麦当劳……”
    出于水雾,或是其他物理原因,姚见颀的面貌笼在朦胧之中,他说恨的时候,姚岸听起来像是,爱。
    不切时宜地,姚岸想,姚见颀可能很适合说情话。
    身边的人站起,捉住他的手,像捉住一个奏鸣曲音符那样,说:“跟我来。”
    他们穿过肩膀,来到离喷泉最近最近的位置,那时候,他们的鞋面沾满汗水,脖颈处有一揭而过的晚凉。
    空中裸.露着隐隐绰绰的光线毛边,姚见颀不作声地往旁移了两步,踩在了姚岸的影子上。
    “哥,你没有天分。”他说。
    “什么?”姚岸没发现自己的影子被人牵掣着。
    “比我想象的还要笨很多。”姚见颀的目色透亮,狠狠眨了一下,“但是没关系。”
    我比较聪明就好。
    他没头没尾的意有所指让姚岸困惑,变得无端焦躁:“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