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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自己挣去。”
    不该啊。陈哲想,姚见颀不是也参加了么。
    姚见颀的画纸已经晾干了,陈哲却还在那抓耳挠腮,不像得了奖,倒像被锅砸了一下。
    陈哲算是姚见颀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一个,人热情,天真得毛躁,相处起来却简单。
    他借着找颜料的动作,离后头的陈哲近了点儿:“我看了你这回的画——”
    陈哲讷讷地听着。
    “挺好的。”姚见颀微微笑了笑。
    陈哲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应该说句“谢谢”或别的什么,却被闪回来的蒋淙打了岔。
    蒋淙站在姚见颀跟前,抛出一句班主任御用语:“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
    姚见颀手里还拿着画笔,狼毫上蘸了一点群青。
    “你呀。”蒋淙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这回没拿奖,高兴了吧?”
    “高兴。”姚见颀转了转画笔,玩笑道。
    “……行。”蒋淙被呛得无话可讲,但还是要讲,“你也知道,规模大一点的比赛同时也命题也会更倾向于传统,甄选也会严格切题的标准。”
    姚见颀很耐心地听着。
    蒋淙继续说下去:“‘晚餐’其实算一个比较宽泛的选题了,对你来说吧,发挥的余地其实挺大的。”
    “嗯。”
    “但是——”蒋淙恨铁不成钢地在姚见颀脑门虚虚点了一下,“你也太玩票了。”
    姚见颀问:“有吗?”
    “怎么没有!你画得太像一个半成品了,水粉上色面积也太小了,就这么多?”蒋淙在拇指头上比了一下,“虽然我是完全可以理解啦,但评委肯定不吃这一套啊,何况你还是中、学、生、组欸,那么有个性的作品合适吗,姚见颀同学?”
    “好像不太合适。”姚见颀如实答。
    “就是。”蒋淙撑了撑腰,“你打算怎么办?”
    姚见颀:“下不为例。”
    “说定了!”苦口婆心说了那么一大通,可算起了一点效。蒋淙这时才悠悠叹一口气,“有时候我觉得你太喜欢挑战命题了,以后走艺考的话未必会轻松。
    “而且,也不是每次都和去年一样幸运。”
    蒋淙终于将手中的画筒递给他:“给,美术馆那边找了好久。”
    这又是一幅半成品。
    去年那幅匆匆完成的“成长”意外地拿到了奖,并且参加了年底的大型展览。
    姚见颀没有在意,甚至没去看过,但圣诞节那天姚岸偶然提起,他便耿耿于怀。
    这阵子做了大量的色彩练习,手没刚入冬那会儿生了,把锡管里的柠檬黄、中黄、曙红、普蓝、煤黑……陆续挤到了颜料盒里。
    他心里有画也有色,起了轮廓,将颜料调薄,平涂,铺色,大堂出来了,把明暗填上,脚印、秋千也出来了,然后是光,红色极不稳定,他的狼毫浸了几回水,抹在布上,布也斑斓了。
    姚见颀画得入神,没注意时间,等落成了,斜阳透过窗打在上头,恰恰缝合了画上的光阴。
    教室里的人走光了,钥匙惯例放在灭火器底下,等他走的时候锁。
    手机里有几条新消息,姚岸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还有余沿追说来“要债”,已经在路上了。
    要的是圣诞那天威胁他不干拆迁的债。
    画还得晾干,工具没来得及洗,姚见颀给姚岸回了消息,让他别等自己。
    从走廊尽头提着桶回来,远望见画室的灯熄了,姚见颀继续往前,推了门,绕开四散的画架,没走几步,一个黑影从脚边冒了出来,咧着舌头,脸下打了一束光。
    姚见颀熟视无睹地走过。
    “喂——给点面子好不好。”余沿追捏着光笔,顶端原来嵌着一块圆糖,路上被他舔完了。
    姚见颀弯腰放下东西,甩了甩手。
    “你带朋友来了?”他望向一处。
    “嗯?”余沿追奇怪,“没呀,我自己来的啊。”
    “那为什么有个人?”姚见颀指了指他身后,认真又无意。
    “……什么?”余沿追忽然有些不敢回头。
    “怎么没有。”姚见颀有些无奈,“盯着你笑呢。”
    这把戏实在是很幼稚。
    可正是因为足够幼稚,用它对付余沿追才正合适。
    余沿追果然不太好了,哆哆嗦嗦的,不敢往后看。
    “哪哪哪儿呢?”他脸上的笔电光和嘴唇在打颤。
    “就在......”姚见颀压低声音,妥当地营造出与满室石膏像相符合的诡异。
    对方不注意的当口,他暗暗伸出一支笔,轻点在余沿追的背上的同时开口道:“你 身 后。”
    小小的画室突然爆发出一裂声的惊悚尖叫,如雷贯耳,让整座写字楼为之一颤。
    作者有话说:
    岸:期末复习,勿扰
    第73章 “A…Are you ok?”
    傍晚的河堤,流水悠悠,灯火珊珊,余沿追趴在护栏上,气喘吁吁。
    不远处,姚见颀毫无愧色地踱着步子,欣赏晚霞。
    “不管了!”余沿追指着他,满肚子不平和牢骚,“今天你必须得补偿我!!”
    姚见颀转身就走。
    余沿追大跨几步,拽住他,语气跟小孩似的:“不准走,陪我玩!”
    “你还没歇气呢?”姚见颀问。
    “歇什么歇,说好了要玩的。”余沿追眨眼间又精神焕发了。
    “行吧。”反正也说了会晚回家,姚见颀问,“上哪?”
    十分钟后,旱冰场前。
    单一的动感音乐在耳边嘭嘭炸响,天花板吊着一顶旋转灯,彩色的光斑跟着节奏游移在墙和地板上,以及他们脸上。
    “老板娘,两双溜冰鞋!”余沿追光速冲到柜台,把钱一垫,“一双41的,一双……”
    “你多少码呀?” 余沿追转头问。
    姚见颀抬手:“要不算......”
    余沿追等不及了,挥着零钱:“两双一样的吧,反正都差不多高。”
    没多久,他拎着两双有些分量的双排溜冰鞋到了休息区。
    余沿追坐下来脱鞋,招呼道:“快来啊!”
    姚见颀走近了:“你打算玩多久?”
    “不知道啊,玩高兴了再说。”余沿追豪爽地挥一挥手,埋头解起鞋带来。
    姚见颀犹豫一会儿,到底没有拂他的意,在他旁边坐了下去。
    余沿追动作麻利,先换好了,帮姚见颀把换下来的运动鞋一道提了过去,不多时,又一阵风似的刮了过来,脚尖一点,停在姚见颀面前。“存鞋用的。”余沿追递给他一条挂着红色号码牌的松紧绳。
    姚见颀瞄了眼,接过来:“挺熟啊你。”
    “ 自送外号‘旋风小王子’。”余沿追拇指戳了戳自个儿,下巴一轴,“我先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