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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车停的位置好,将将停在垃圾桶旁边,雪茄烟灰一掸就径直落到垃圾桶里头。他把抽到一半的雪茄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从旁边拿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手再扔进垃圾桶里,这才把车窗打了上去。
    车里一瞬间暖和了起来,周致宁侧过身子,将蒋瑶脖子上快要落下来的围巾仔仔细细的又围了一圈,她缩着脑袋小小一个窝在围巾里,其实挺可爱的。鼻子还有点儿红,不知道是难受的还是冻的,周致宁没多问。
    “一定要分手吗?”蒋瑶瓮声瓮气的憋在围巾里来了这么一句话,分手被问是不是一定要分,周致宁这是人生中的第二遭,他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下两个人都不出声了,他启动了引擎,开车到了北京电影学院的宿舍楼下,一路无话。
    蒋瑶很乖很懂事,车一停稳就开了车门下了车,临走前最后一句话也是洒脱的一句“下次再见。”下次下次,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哪里有什么下次?周致宁在车里目送她走,车前又飘落了好些雪花。
    正当他准备走的的时候,谁知姑娘杀一回马枪,开了他的车门给了他结结实实一拥抱,依旧瓮声瓮气的,在他耳边说,希望他找到真正喜欢的人。
    分手跟演电视剧似的。
    周致宁忍不住在心里慨叹一声,让她以后别人问起来就说是她提的分手,姑娘哽咽着点了点头。但是车后头的东西是说什么也不要了,就说只要脖子上这条围巾。周致宁知道,这是他两年前跟人在一起的时候送的,蒋瑶一直戴到现在,他叹了一口气,应下了。
    抱了几十秒,要掉下来了,这才肯跑进宿舍大楼,一阵风儿似的,周致宁连最后的影儿都没见着。
    这手算是分成了。
    正文 斯航归京
    周致宁是个混账,是个极懂吃喝玩乐的八旗纨绔。
    当时看中了蒋瑶眼边边上一粒痣,神魂颠倒了似的,就非把人给追到了。追到了然后呢?然后他把人家当妹妹似的带在身边,你说好不好笑?好笑。周致宁发小穆泽泽就纳了闷了,“你是谈恋爱呢还是认妹妹呢?合着您这比妙峰山上的和尚吃得都素。”
    周致宁冷笑一声,说他不懂。穆泽泽点点头,他的确不懂,他是人世间的俗人,不比周致宁是天上的神仙人物光吃蟠桃不开荤。
    蒋瑶是个学生,还是个好学生,他不是个好人,但也不能带着人家女儿往火坑里跳,八字没一撇的事,能早点遏制就遏制。
    单身人士周致宁现在叼了一根苏烟,没点燃。打着方向盘百无聊赖的载着一车原本给蒋瑶买的衣服和酒水,开车绕着北京城楼转圈圈。临了过年还堵成这个样子,周致宁好脾气的摁了摁喇叭,涌动的车流往前进了小半米,谢老天爷,总算是动了一点儿,他感恩戴德五体投地。
    他今儿就算是堵着车也非得把这一整圈给绕了下来。等到车差不多开到天安门门口的时候,穆泽泽的电话就来了,消息灵通得很,还没过两个时辰呢,消息就飞过去了,也不知道哪里的野路子给他报信这么快,周致宁啐了他一口。
    “今晚? 我不太想来。”他带着蓝牙耳机听泽泽在那头高谈阔论,恨不得将四书五经老子孔孟都拿出来说教,也不知道吃个饭屁大的事是怎么和圣贤扯到关系的,诸位在世恐怕得抡着著作一人砸泽泽一本。
    “什么野路子的导演导演?女明星?你有病还是怎么着,我说过多少次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周致宁熟稔的打着方向盘,今天得回一趟家,眼见着都看到竹园门口的石头墩子了,又急急踩了刹车重新上了道,“有编剧?你打听清楚没有?”
    “打听清楚了,真的,哥,刚从国外回来一编剧,听说今晚上也会来,听说出国进修好几年了。”穆泽泽站在泰和苑路标底下,时不时把手伸到嘴边呵一口气,他听见电话那头,阎王爷终于语气缓和了些。
    “行,我现在就过来,你把地址发给我。”
    “好嘞哥”,穆泽泽在电话那头简直高兴地要蹦起来。
    许斯航原先定的腊月二十的机票回北京,哪里知道大寒分明还没来,长白就被冻得走不出去了,在客栈里等了六天,偏赶上大寒那一天坐上了回京的航班。许斯航东西不多,在外五年,带回去的不过半箱衣物,半箱白纸。
    到大兴机场的时候,刚出通道就看见在长椅上正襟危坐的大哥。想象中重逢的喜悦和感伤并没有接踵而至,许斯尉给了他胸口结结实实的一拳,看着斯航忍不住感叹“你同我送你时简直一模一样,身形儿都没变。”
    他笑着说,“斯尉,我在长白并不一天到晚在房间闷头写稿,我偶尔也滑雪解闷。”
    “那也是,总之不盈不亏才最好!”斯航的笑声越发爽朗,看见这个曾经亲手送走的弟弟回来,只有欢愉。“我先带你出去吃饭?”
    “行,反正我回来也不熟,回来还是得靠你。”许斯航笑笑,跟许斯尉并排走出了机场。斯航认得他哥的车,五年前的吉普,破破烂烂的一身钢铁,何止是他没变,就连大哥的车也没变。许斯航将行李扔进了后备箱,径直坐到了他哥的副驾,上去前留意看了一下脚下的地毯,平平整整的。
    看来五年了,他哥还真是依旧大光棍一条。/
    正文 梅居雅座
    这吉普虽然破了点,但挂的是军区的牌子,所以许斯尉开车到哪里都跟领了通行证似的,一辆破吉普被他开的比迈巴赫还要拉风。斯尉开车很稳妥,许斯航坐在副驾驶上几乎都能睡了过去,谁让四九城里拢共几条大道,条条都被堵得让人脱不了身。
    斯尉念叨着想吃泰和苑的骨酥鱼,说都到了腊月里,也是时候尝一尝年菜了。斯航在一旁听了,打下了窗户,转过去看着窗外被踩碎的雪和着泥沿着街绵延了的鹅卵石小路,轻哼一声,“你自己馋了就是馋了,托词倒是一套又一套。”
    “嘿”许斯尉眼瞅着这路真是堵的没法儿走了,手撂方向盘上一拍,抻着脑袋凑到斯航旁边儿,“您真就一点儿就不念着泰和苑里头儿的年菜?”斯航喉结一滚,正要说话,斯尉又把话头给截了过去:“反正我天天搁家里头,咯吱盒炸丸子也吃腻了,就连六必居的腌菜我都懒得动筷子了。”
    斯航光听着名儿,就忍不住噎了一口口水,没忍住侧过身子看着他奸诈狡猾的大哥“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些想六必居的酱菜了。”他哥嘴角盈着笑,懒得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