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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说他:“你怎么又喝酒?”
    “……偶尔。”傅游年低声说。
    傅游年把他抱得很紧,郁奚觉得有些喘不过气,但是又不想让他松手。
    有时候郁奚也会控制不住看向手机,看傅游年有没有找他。
    傅游年差不多每天早上都会给他发消息。
    问他今天要不要去医院,或者是不是开游戏直播,然后郁奚上了线,就会看到傅游年给他的打赏。打赏的东西是可以自定义名称的,傅游年总是拿那个逗他,给了他很多小金鱼。
    上午他都在输液或者去医院复查,傅游年就很少给他发消息,等到下午三点多,他睡午觉醒来,又会看到傅游年新发来的几条。
    郁奚渐渐地知道了手机会在什么时候响起来,他就开始醒得很早,八点能收到消息,他经常七点多就醒了,然后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翻来翻去,但他永远没办法承认自己是在等什么。
    直到聊天框突然一跳,他就点进去,再点开傅游年发给他的语音。
    听到他问他,宝贝要起床了么?
    郁奚还找了一支录音笔,把傅游年发给他的语音都导出来挪到了里面,想在将来的某一天,翻出来笑话傅游年的肉麻,却不承认是他自己总是觉得孤单,离开时想要带走他的一点声音。
    “那你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吃饭?”郁奚又问他。
    傅游年稍微松开他一点,趁他不注意,摘掉了他的口罩,也看到了他像色素缺乏一样、白到透明的脸颊。
    “我忘记了,”傅游年对他说,“公司开会。”
    郁奚觉得他说的是谎话,又没有证据可以拿来戳穿他。
    他们去附近的餐厅坐着吃了点宵夜。
    郁奚没什么胃口,他又很久没能好好地吃一顿饭,每次吃完之后都会再吐掉,医生也没有办法,除非给他停掉化疗,不然很难完全改善,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于是只能隔三差五给他输一点营养液。
    “你吃这个蟹黄包。”郁奚自己不吃,在旁边一直给傅游年夹,然后撑着下巴看着他吃饭。
    傅游年看他给自己堆了满满一碗,都快溢出来了,笑了笑,说:“讨不讨厌。”
    “不讨厌。”郁奚夹了一块鱼,仔细地拿筷尖挑出刺,又把碟子推到傅游年那边。
    “你要早点回家去睡觉,”郁奚在旁边小声念叨,“喝了酒不可以自己开车,晚上也记得吃饭。”
    傅游年停下筷子,问他,“我记不住这么多,怎么办?”
    “……记不住我也没有办法。”郁奚指尖微缩,攥了一下桌布。
    郁奚一直没怎么动筷子,他勉强吃了几口,感觉又有点想吐,赶紧停下来没有再吃。
    傅游年味如嚼蜡地吃了一顿饭。
    出了餐厅后,他又牵着郁奚的手送他回家。
    郁奚不许他在楼下待着,傅游年只好离开,临走前郁奚往他手心里塞了个什么东西,像是小纸条。傅游年上车后展开看,发现是郁奚从刚才那家餐厅撕的便签,上面写了几行字。
    少喝酒。
    记得吃饭。
    早点睡觉。
    言简意赅,充满了直男气息,就差在底下写个多喝热水。
    但末尾落款画了条圆滚滚的小金鱼,一下子显得天真又傻气。
    傅游年看着笑了一会儿,把便签贴到车上一抬头就能看到的地方,然后按了按微酸的眼眶。
    郁奚病了这么久,从冬天开始,已经快要到初夏。
    离医生说的半年只差不到两个月。
    连郁老爷子也觉得没什么希望了,不再每天催着郁奚快点去输液,或者到医院治疗,而是随着他的心意,看他想去什么地方,想做什么事,都不拦着他。
    郁奚感觉到了那种纵容,但他还是每天按时按点地去医院,一粒药也没有落下。
    哪怕胃里一直反酸,长年累月服用的药物让他还有点肝疼。
    傅游年给他发消息的次数也渐渐地减少,差不多每天只有早中晚才会给他发零星的几句话,不会再像前段时间那样,经常一下子给他发很多条。
    这个月月底,郁奚又得去住院。
    傅游年陪他去办了住院手续。
    郁奚其实有点想让傅游年陪他在这里待一晚上,他现在的每一天都过得很漫长,觉得上次住院像是很久远的事,躺在病床上,闻到空气里无处不在的消毒水味感觉有些不习惯,病房里苍白的颜色也很刺目。
    但他不能开口。
    傅游年也没有主动留下来陪他,等到傍晚跟他一起吃完饭,就回了家。
    郁奚在想该什么时候跟傅游年提分手。
    又怕傅游年还是不答应。
    他现在也懒得动了,不像刚开始住院的那个时候,还会每天拉着傅游年要出去走走。
    连躺着都觉得费力气,浑身燥热,呼吸都是滚烫的,血液像岩浆一样顺着他的血管蔓延流淌,烧得他都没法触碰自己的皮肤,五脏六腑都要烧穿了,像是往外淌着血,溢满了整个腹腔和胸腔。
    一整天里都没有几个小时是完全清醒的。
    睁开眼时偶尔看到傅游年在,偶尔又不在。
    身旁的脚步声来来去去,但他听起来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膜,分辨不出到底是谁。
    他头一次体会到,原来死是这样的一种感觉。
    下午又去做了骨穿,现阶段化疗后一般隔十几天左右就需要再做一次骨穿,观察疗效,每次做完,对郁奚来说又得将近一周时间才能恢复,于是几乎是没法中断的痛苦。
    他一个人慢慢地往病房走,看到有医生和护士脚步匆忙地进了走廊拐角的那间病房,就远远地停下脚步看了一眼。
    好像是在抢救,隐约听到‘并发症’这样的字眼。
    在那个病人被推去手术室时,郁奚偶然看到了他紧闭的双眼和颜色灰白的脸,口中还在不受控制地往外溢着血。
    傅游年等医生开了单子,缴费后又去买了晚饭,才回病房找郁奚。
    郁奚还躺在病床上,睡得很昏沉。
    傅游年发现他睡得越来越久了,医生说让他带郁奚出去稍微走走,晒一下太阳,但是他也很难等到郁奚清醒。
    “先起来吃点东西,”傅游年俯身摸了摸他微热的脸颊,拉着他瘦骨伶仃的手腕,说,“待会儿再睡,不然晚上要睡不着了。”
    郁奚没有听见,连眼睫都没有一点颤动。
    傅游年就直接伸手把他抱起来了,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捏了捏他的鼻尖。
    郁奚这才茫然地睁开眼,没有焦距地看向他的脸,过了几分钟终于回过神来,有点迟钝地说:“嗯。”
    晚上买的是鳕鱼粥和几份小菜,剩下的都是傅游年自己在家里做好带过来的,郁奚有段时间很喜欢吃那种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