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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定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苏梅很不甘心,她觉得自己比苏永悦好上千百倍,自小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人如何能占有如此的男子。
此时她看着对方听到自己唤他,却先回头去看双儿,捏着裙子的手紧了紧,语气却平淡,“余大哥,我能与你说些话吗?”
她再次开口之时,苏永悦抬手放在汉子还扶着自己的手上,缓缓地将其拨开,对方看着他的眼神中立刻流露出几分委屈。
苏永悦未曾理会,强硬的推开他的手,朝苏梅站着的地方一抬下巴,而后转身掀开车前帘布进了车厢。
余峰明白他是让自己解决的意思,微叹口气,拉紧车帘避免寒风吹进去,他转身面向女子,“苏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苏梅瞥了眼他身后的马车,手指轻搅着衣裙,突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沉默着看他,眸中流露出几分幽怨。
余峰看见她这般神情,只觉眉角一抽,侧开眸避过她的视线,心中暗道一声完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余大哥先前助我,我心中十分感激……“苏梅幽幽的开口,略顿了顿,而后接道:“若不是你,我可能……”
“苏姑娘。”余峰听她说到此开口唤了一声,在她停下时道:“举手之劳你先前已经谢过我,不必这般放在心上。”
苏梅见他毫无理解之意,眼神微黯,她垂下眸抿紧唇角,片刻后如同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抬眼,“我是将你放在心上。”
余峰未曾想到她竟这般直白,微愣之后又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马车,心想着对方可莫要再误会了才好。
听到自己倾诉情思,他的全部心神却还是放在苏永悦的身上,苏梅随他看过去,心中酸涩化为恼意,“他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双儿,如何能配得上你!”
正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哄人才好的余峰听到她如此言语神色一沉,转眸过来看向她,沉声道:“苏姑娘慎言。”
“我可有说错?”苏梅勾唇冷笑,视线越过他停在车帘上,“他天生哑疾,性情暴虐,这般的双儿跟在你身边,只会丢了你的脸面!”
“苏梅!”
余峰出声喝止,见到女子转过眸来,眼中似乎含着几分水光,他浅吸口气按耐下情绪,到底是不愿跟个姑娘家计较,“他是我的夫郎。”
苏梅被他这般一唤,头脑似是清醒了些许,抬手按去眼角的一丝湿意,轻声道:“你早晚是要娶个姑娘回去的,是我又何妨,我愿与他共侍一夫。”
世俗所致,他不可能当真守着一个双儿过一辈子,如今不过时日尚短,日后多的是人指指点点,开口劝诫,他当真还能坚守本心吗?
既然总有那么一日,现下便迎了自己又有何不可,若是他当真在意苏永悦,自己压了性子与他共处也不是不可,总能忍到他被厌弃的那一日。
余峰听到她所言却是摇摇头,指尖无意识的摩擦着手上戒环,不知是说与她还是车上的人听,“我不愿,亦不会如此委屈他。”
委屈他?苏梅勾唇露出自嘲一笑,世俗常理在他眼中竟是委屈了他,如此殷切心意,为何就是苏永悦拥有了它!
余峰搓搓手,抬眼看了她身后,隔着半人高的院墙能看见主屋出来了几个人,应是冯大夫看完了诊,他实在不便再与她这般纠缠,“苏姑娘若是没其他事便快些回去吧,天寒露重的,莫要着了凉。”
苏梅顺着他的视线侧眸瞥了眼身后,听到夹杂脚步的说话声逐渐靠近,眸底微闪过后,突然身子一歪向前扑倒过去,“呀!”
余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避让,却忘了自己背靠马车的车辕,被挡住去路,此时再侧步移开已是来之不及,未免对方直接扑进他怀里,只得伸出手臂隔在两人之间。
将人推开些距离欲收手,却被紧紧的揪住了衣袖,随着对方的靠近还有飘进鼻息的脂粉气,味道并不难闻,他却皱起了眉。
“你们在做什么?!”
周芬一开门便看到马车旁似是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借着苏得才手中的灯笼,一眼便认出背对她的是自家女儿,开口便呵斥出声。
走在冯大夫身边的苏得才挑了挑眉毛,脸上倒是露出几分兴味,眸光闪烁似是在谋划着什么。
余峰此时已经将人向旁侧推开,沉着脸抚了抚自己被抓皱的衣袖,心情着实称不上明朗,他实在想不到苏梅竟是不顾名节做出这等事。
周芬几步上前将自家女儿从他的身边拽开,上下打量几眼见她衣衫完好才松了口气,而后转头怒喝:“余峰你竟敢对我女儿行不轨之事!”
她这些时日确实是想跟他攀扯上不错,但那只是为儿子谋一份差事,可没想将女儿嫁过去,他现下虽有些钱财,但可及不上那些真正的富户。
没等他开口说话,苏得才也不疾不徐的走上前来,出言不甚客气:“余峰,没成想你竟是这般登徒浪子!”
苏梅听到他们这般言论却是一声不吭,只低垂着头扯了袖子拭去眼角泪水,仿若当真受了什么委屈。
余峰见他们自说自话的便给自己定了罪,带着些无言的扯着唇角一笑,放下抚袖的手,道:“叔叔婶婶可莫要乱说话。”
“是啊,这定是有什么误会才是。”冯大夫两边看看,开口帮忙劝说,他对这余小子的印象不错,想着应不至于做出此等下作事。
“误会?”苏得才却是挑高了眉毛带着些嘲讽的反问,嗤笑道:“大晚上在这无人之处拉着一个姑娘家……”
他的话还未完,马车上的帘布伴着阵铃铛声被人缓缓掀开,苏永悦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默默无言的看着他。
苏得才话锋一停没法再开口,他倒是把双儿给忘了,方才没看见人只以为是跟苏草去了灶房里。
冯大夫倒是松了口气,笑了笑打圆场道:“你看,这苏小哥儿不是也在吗,这定是有什么误会了。”
“什么误会?!”周芬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他便嚷嚷起来,“苏永悦一个哑巴,便是看见什么听见什么能与谁说去,嫁了人他不还得什么都听夫家的!”
余峰回过身去扶人下车,听见她这般不知顾忌,开口道:“婶子这般大声,是怕街坊邻居们听不清吗?”
被他这般一提醒,周芬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抿了抿唇看几眼四周,教训对方是小,丢了闺女的名节事大。
“你若是没做亏心事,又何惧别人听见?”苏得才却是未曾收敛,冷笑着将视线放在他身上,“莫不是心虚吧?”
余峰实在不愿意搭理他这般强盗理论,先给自家夫郎理了理衣裳,拉紧领子怕透了风进去,而后才道:“我现下若是嚷嚷着您与村头的李寡妇有染,您可也能做到淡定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