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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未等余峰回话,常乐先发出一声嗤笑,如此摆明的意图便是他都看的清楚明白,又哪里挑拨的了少爷,果然是乡野之人,使些小手段都这般拙劣。
苏梅似是能从这简短的笑声中听出些嘲讽之意,侧眸小小的瞥了那人一眼,果真是满脸看戏的神情。
心中一动转回眸来,跟前汉子看她的眼神似乎也带着些似笑非笑,顿时便有些不自在的侧开脸,心虚的后退一步。
或许是心中慌乱的缘故,脚下一时间没有站稳,摇晃着便要向后倒去,无措间发出一声惊呼,顺手便扯住了什么,一只手也隔着衣料握紧她的小臂,稳稳的拽住她。
未曾栽倒在地面上让苏梅松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捂在砰砰乱跳的胸口上轻拍了拍平复。
小臂上的手在她站稳时便松开,她这才反应过来看过去,只见自己的手还死死的抓着跟前汉子的手臂,刚才便是对方反手扯住了自己。
这是第二次了,她的目光有些呆愣,像这般的被对方稳稳的托着,即便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他的温度,令她十分的安心。
“啪”
手上一痛被人拍开苏梅才恍然回神,她皱着眉缩回手抚了抚转头看过去,对上自己从小到大都厌恶的脸。
苏永悦却并未看她,挥开那只碍眼的手目光就落在汉子身上,一出来便看到这般情形心中着实不悦。
“永悦,苏草那边状况如何……”余峰看见他便露出笑容,问话的同时伸手想要抚上对方肩膀,掌下却是一空。
苏永悦转身从他们身边离开往灶房走去,未曾理会神情一愣的对方,扶什么扶,若是在他跟前,定让那女人狠狠的摔了去才好。
余峰便是再后知后觉也明了双儿此时是生气了,再也顾不上其他,收了半空的手便抬脚追过去。
“姐姐,这苏永悦什么态度!”离他们几步远的苏智渊不忿的瞪过去,不过是找了个一穷二白的夫家有什么好得意的!
苏梅转头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没有开口理会,只觉手上刺痛更甚,神色亦随着沉上几分。
常乐似是看透了什么,环着胳膊叩了叩手指,微弯了腰往人跟前凑凑,“苏小哥儿这脾气确实是不好,你可莫要招惹他,回头被欺负了都没地儿哭去。”
苏梅回头瞪他一眼,微扬了扬下巴道:“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自是清楚明白,不劳这位小哥提醒。”
“成,明白就好,我不多事。”常乐笑盈盈的站直身体,瞥了瞥嘴角心中得意。
那厢余峰追着苏永悦进了灶房,对方也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找着了盛放着温水的陶罐,伸手便要去抱了拿回去。
指尖却还未曾碰上罐子,手腕就被人握住,他挣了挣却挣脱不出,转头便横了身边的人一眼。
余峰未被他有些着恼的神色逼退,握着他的手拉过来按在胸口使人面对自己,道:“你生气了?”
掌心感受到的是对方砰砰跳的心脏,苏永悦下意识便缩了缩手,却被更紧的握住,他咬着牙抬眸又瞪过去。
“我不过是下意识扶她一把,你可莫要有什么误会。”余峰却似未曾感觉到他的恼意,另一只手帮他顺了顺额边的发丝。
心中不畅的因由被他一眼便看穿,苏永悦多少有些不自在,侧脸避开他的手,耳尖染上些许红色。
他倒也不是这般的小心眼儿,只是不爱看对方跟这家人有所牵扯罢了,他怕这人太蠢,看不透他们的那些经营算计吃了亏。
知道他其实未曾真的动气,余峰便露出了笑,弯腰凑到他跟前,道:“永悦这般为我吃味,我心中甚是欢喜。”
苏永悦神情一愣,而后反应过来变了脸,抬脚便朝人的小腿踹过去。
“唔……”那般大的力气踢上来让余峰疼的弯了腰,俊朗的五官都皱在一起,看着便疼的很。
踹人的苏永悦倒是有些慌了,忙扶着他的手臂低头要去看他的腿,他想着对方应是会躲开的才下了死力气,怎的就傻乎乎的挨了这一下。
余峰扶住他的肩膀制止了他弯腰的动作,在双儿抬头看过来时道:“踹我这一脚,永悦可曾消气了?”
苏永悦担忧的神情微敛下去,呆呆的看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心中哪里就存了什么气,这人当真是个蠢的。
“永悦若觉得心中歉疚……”余峰扬起眉毛凑近了他一些,侧了脸道:“不如就亲我一下做补偿吧。”
汉子放大的侧脸几乎占据了他的视线,苏永悦回过神便皱起眉一把推开他,又在胳膊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当真是不知羞!
挨了打的余峰笑得更开心,顺着他的力道退开半步,看对方着恼的转身去拿那个装着水的陶罐。
他伸出一只手撑在灶台上,转眸看了眼周围,不知被什么触动发出声轻笑,待双儿疑惑的看过来时道:“能与永悦独处我甚是开心,只是回回都在灶房……未免有些失了氛围。”
他这么一说苏永悦也是恍然想起,似是几次与这人相处的机会都是在灶房里,不免的也觉得有些好笑。
余峰见他眉眼弯弯的有了笑模样,心中便随着越发明朗,本来今日是他们定亲的好日子,被这边的事情一闹,双儿的眉头便没再松开过,能够哄的他开心自己方能舒畅。
伸手覆上对方捧着陶罐的手,他缓声道:“前些时候听说月底便是花灯节了,随我去镇上凑凑热闹可好?”
花灯节苏永悦只在幼时随爹娘去过几次,待得年纪大些便不愿再往人堆里凑,想想也是许多年未曾再去过。
此时看着对方含着些期待的眼睛,他未多想便点了点头,想来与这人一道逛灯市,应是一番不同的感觉吧。
堂屋那边传来略有些杂乱的声音打扰了他们的对视,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微敛下神情一道出了灶房。
“你说说你们,何至于此呢。”村长背着手迈出堂屋,叹息着摇了摇头。
“我们也只是为了孩子们好罢了,嫁个好人家日后不是少吃些苦吗,又哪知他们这般倔强。”苏得才陪在他身边出门,面上亦是带着些无奈之色。
刘荷芳噙着冷笑撇开头不愿看他这般惺惺作态,一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不过就是他们贪图钱财逼人出嫁罢了。
村长闻言摆摆手,道:“按理说这本算是你们的家事,我不应该插手,可苏草既然如此不愿,也莫要逼迫的太紧,到底也是自家孩子。”
从小看着长大的双儿,脾性如何他一清二楚,那孩子的性子向来绵软,最大胆的事儿怕就是前些时候和洪武之间的那些纠葛。
“村长这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能害他不成。”苏得才陪着笑拱了拱手,而后叹了口气,“老太太也是为此事操了许多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