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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1

      嗅出来细碎的不同。
    是从那年丛丛淡绿色百荡草中揪出来的白薇,夏至的阳光暴晒过何种欣欣向荣的枝条,深埋冬雪下的是什么琥珀色带椿香石头,漂浮的云朵洇过最高的蕊瓣是干冷雪莲,西域驼铃摇摆过的仙人掌被哪位祭祀手中的寺庙古香晕染成倒刺,山苍籽和木樨经捣煮碾碎渗透进井水飘动的是怎样的芬芳。
    这些前调后调都有细微不同的香气,在脑海中汇聚成五光十色的瑰丽画面,从小香炉中点燃的香雾,就要耗竭成前年冬日最后碎裂的冰雪,透明而硕大的冰块的陨落在马蹄轻响的辘辘马车之下。
    这些回忆凝结成宝贵的财富,从当年晦涩俗艳的湘妃色丫鬟服饰脱离出来,到了今天才斑驳出点滴的金块模样,像是暗藏在十余年前的酒酿,于今日缓慢复苏飘出了深巷。
    阿笙笃定地道:“剩余的几味香料,我已经找到了。”
    她的眼睛熠熠生着华辉,像是要点亮无人造访的沉寂森林小屋,让注视她的人都要情不自禁陷落进瞳眸的深处。
    因为有了踏实的信念,阿笙反而有了打趣的心,她看了一眼山民拖回来的袋子,清甜问:“这是从山下购来的米吗?”
    然而淳朴善良的山民却当下把这鼓鼓囊囊的米袋给一脚踢开,局促地笑了笑,“是别的山户给俺的。”
    什么山户啊?阿笙本来有心想问,可是看到他不想多谈的样子,也就知情识趣地住了嘴。
    深山的精米细粮难得,不想多谈也是有的。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更重要的事情是按图索骥,顺着册子里的描述来采摘草药。
    不过阿笙在拾起一根艾草的时候,小心避开了比手指还要长的一只大蜈蚣,还是情不自禁地猜想,另外一家山户会是什么样子的人。
    是送给她和公子衣服的好心人啊,之后回到王都一定要尽些绵薄之力、多多酬谢一番才是。
    不过阿笙也不用好奇,她才低下头拂去腿上的枯枝,就有等人高的阴影覆盖过来。
    还来不及出声,木棍已经重重击在后脑,然后就是不甘心却无奈的昏迷。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榻上,窗棂和脱皮斑驳的墙面都蒙上俗气又喜庆的红色剪纸,屋外甚至有唢呐在嘀嘀地吹。
    不像是之前山民的土屋,而更像是临时构建出来的一个婚房。
    婚房?
    下意识往自己身上一看,原本不合身的衣裙被大红色的裙裾所代替,肩膀一动都是酸楚的无力,就连手臂和腿都被粗绳所捆绑。
    不等阿笙神智完全清醒,粗重的木门就已经被一把推开,是一个怀着孩子的妇人,连同另一个全身穿着一身红的郎君。
    于是阿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恐怕是被人给卖过来做傻子的媳妇了。
    “把她的两条腿掰开,把你那活计往里头送,记住了吧。”这腹部高高耸起的妇人好像临盆在即,却还在孜孜不倦地教诲,“需要娘帮你脱衣裳吗?”
    至于胸前戴着大红色绸花的郎君则是眼睛迷离,嘴边都抑制不住地流着口水,只是不住地嘬麦芽糖半融化的黑乎乎手指,蜜汁蜿蜒地凝固在嘴角,“记住了,小娘子要向娘一样生小娃娃,延续俺们家的香火,然后娘会给我再接着喂糖,对不对?”
    他身高有七尺有余,身影完全覆盖住了相对来说可以称得上娇小的妇人,但还像是稚童一样拉着她袖子不放,“娘啊,俺说的对不对?”
    “对。但是你得表现好,让她生出来小娃娃,娘才能给乖儿乳糖吃。”这妇人也是向对个孩子一样摸了摸他的头,眼睛很慈祥。
    然而原本还乖顺的儿子一听这话,眼睛就竖立起来,“你不给我糖吃,你是坏娘。”
    随即,他竟是一把给这妇人推到了尖锐的桌角处。
    这儿子虽然痴傻,光从体型来看,却是个十足十的魁梧壮汉,又兼这妇人喂养的好,空有一身蛮力,全用在了对付自己的亲娘上。
    鲜红的血从小腹的下方直直蜿蜒成惨痛的诗篇。
    阿笙控制不住地小小尖叫了一声,然而这妇人居然还能强忍着痛楚,露出来一个笑,“你记得娘告诉你的事啊。”
    血液从这红色剪纸的中央渗透出来,这便是即时发作了。
    被人半搀着出去后,痴傻的儿子抹掉了嘴边的口水,就要大步走过来,过大的蛮力扯得阿笙的发根都在隐隐作痛。
    太胡闹了。
    不受控制地,阿笙低声地叫出来。
    就在这时,晦涩的光影被屋外更为明亮的烛光所覆盖,就连秉持着火把的郎君剪影都是笔挺而秀雅的。
    骤然而响的嘈杂声是持着刀剑的铁甲侍卫。
    是公子啊。
    懒得多看一眼被束缚的痴傻男郞,阿笙活动了两下失去血色的手脚,“那妇人呢?”
    崔珩晏秀致的眉宇也轻蹙起来,些许厌恶地别开头:“听闻是状况不太好。”
    这浓厚的血腥味就要掩盖春花开放的轻灵芬芳,大盆的血水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