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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喜欢我的这副皮囊,所以纵然我已是这个年岁,却还是想精细保养它来惹你开心。
比如因着弯弓饮羽的你,我每年都会去围场狩猎,想要借机感受吹拂过你甲胄的风。
比如姬昭时也和你一样,是但爱戎装不慕脂粉的公主,密林处都留下了她飒爽的英姿。
比如不爱吃梨子的我,每天都会叫宫人备下新鲜的果子摆放在这里,只是因着你喜它们脆甜清爽。
你到底知不知道?
恰好此时,饱满盈润的梨肉在弯刀雕琢下,完整地从淡黄色果皮中剥离了出来,然后被送到嘴里发出清脆的咬合声响。
“还是这个味道。”夜归人满意地挑起眉毛,含着梨汁称赞一句。
她怎么能如此从容淡定,就好像这么多年的时间都可以尽数消弭,还能有这般的闲情逸致。
千言万语涌至喉咙,然而到了嘴边,今上姬无厌却是不冷不热的一句,“这与你无关。”
咬梨子的动作顿住,女郎瞥了他一眼,雅俊的今上还是个面无表情的冷淡样子,声音更是漠不关心的冷漠。
似乎是觉得无趣,那身披夜行衣的女郎丢下梨子,翻身出窗,淡笑道:“确实与我无关。既是如此,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莹白的梨子躺在桌案上,原本是完整无缺的美好形状,最中心的位置却被咬掉了一口。
明明只是一个梨子,可姬无厌怎么看那个缺口,怎么都还是觉得心中愤懑。
那是他的心。
她蜻蜓点水、随心所欲驻足停留,然后又轻巧抽身离去,只留下他自己孤身一人。
以及这颗残缺到不完整的心。
“你再敢走!”连带着深色紫檀木所制的书案,宽大的袖口上缎绣的是龙戏珠纹,苍白的手指伸出来。
姬无厌所知所见所感的一切,皆是在微弱抖动。
单只腿本来已经越过窗栏、踩进夜色,听闻这话,一身黑衣的女郎回转过半个身,被烛光照过的眼眸黑而沉静。
她眼尾微微眯起来,“当年,我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
太监小怒子手里捏着的拂尘摇晃起来,他小心翼翼觑一眼案台后垂下头的陛下,昏暗的烛火跳动在他黑如鸦羽的头发上,好像这么多年的岁月都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就连再次仰起头时,乖顺而靡凉的声调,都是和从前做驸马之时的低沉一般无二:“是玉奴言语无状,还请公主责罚。”
小怒子大口地咽下一口唾沫,无声掩住门扉离去。
另一边,嗤笑一声后,本来已经将要和茫茫夜色融为一体的公主殿下,轻盈地跳下台子。
银烛孤灯写不尽她身形的劲瘦与灵巧,那是在漠漠沙海沉浸多年才能抽节出来的疏野之气。
前朝南征北战,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闻名的长公主姬曲直大步跨过来,伸手捏起来朝中上下无人敢窥视其容颜的今上下颌。
孑然烛光下,姬无厌的眉目秀致一如风流倜傥的当年,就连黑密的羽睫投下的阴影,都无端勾的人心痒痒。
前朝长公主细细端详过他的面容,轻声笑起来:“乖,这才是我的好驸马。”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彻底地放飞自我了
☆、冤大头
昭昭微芒的圆月旁, 是疏落的两三颗星子。本来就淡色的裙裾在这零落夜色下轻闪, 倒显出来了几分荆山玉的泠泠色泽。
“不若你来当我们刘家的义孙女吧。”
满腹心事地走出书斋, 阿笙刚和百叶走了没几步,就有个须发皆白的老翁拦住了路,笑眯眯地看向了微讶的阿笙。
微弱的酒气漂浮过来, 阿笙恍然大悟,这老翁怕是识错了人, 或是在酒醉说胡话呢。
就在阿笙浅浅福过一身, 想拉着身边的人离开的时候, 却没想到百叶比她还惊讶地张开了嘴,“您是刘大公吧。”
因着走路过急、微喘着气的刘大公望向百叶, 点了点下颚,“你师父今儿个还和我念起你,说你做的文章已经是大有进益了,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局促地行个礼, 百叶不好意思道:“刘大公谬赞了。”
徒留阿笙在原地思索了良久, 才转过来弯, 自家二妹妹谢涵秋爱慕的那位公子, 不正是刘家的郎君嘛。
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位大公莫不成正是刘异曲的祖父?
可就算是这样, 为何他要对着自己说什么义孙女的胡话?阿笙也没听祖母说起, 谢家和刘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啊。
这事情还要从一刻钟前说起。
夜暮缓缓沉下来的时候,刘大公才从宫里出来,冬末的微风拂动他须发, 沁凉而舒适,恰好缓解了筵席上荤腥酒水带来的头昏脑涨。
也是碰巧,才挥走身边的小厮,刘大公想自己随性走走、散散酒气还没多久,就碰上了从书斋里出来的两位女郎。
走在前面的那位女郎他是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