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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而是被抱错的时候,就有心想找自己的生母。
然而线索越多,姬昭时也就越失望,自然也就越不敢面对。
纵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但身为堂堂一个邵宁公主,翻找些人证物证总还是很容易的。当这些东西尽数铺开在她的面前时,姬昭时很轻易就明白过来:生母是故意的。
故意在那次动乱中,将自己和前朝公主的儿子换动,而她姬昭时,就是这场可笑的“狸猫换太子”故事中,那一只可笑的狸猫。
可能崔大夫人势情势所迫,族中的长辈曾经鬼迷心窍,犯下了足以危害全族性命的事情,如若后期瞒不住了,就可以把崔珩晏当做个求情的器具,得以留下全族的性命。
也许崔大夫人是有所图谋,为了手中握有交换的凭仗,在什么紧急时刻把崔珩晏当做一个重要的把柄,得以索求想要的东西。
或者对皇族怀有着什么深仇大恨,手把手将敌人的亲子炼造成一把利器,得以在后期把这锋利的武器刺向仇敌,让他弑杀亲父,该是何等快哉的大杀招。
又或者……
又或者,崔大夫人根本就不曾想过这么多,既不是深藏不露亦不是胸有城府,只是因着肚里怀着的是个女孩,她担心自己主母的位置坐不牢靠,便是已经有过儿子,又还想再多上几个。
至于骨肉亲情这种沉甸甸的温情,更是从来都和女儿没关系的,毕竟在这位仁善温和的崔大夫人眼睛里面,女儿都是为了给她的夫主或是儿子铺路用的。
至于原因,光看崔大夫人其他女儿的遭遇,就可以推测出来一二。
说句心里话,姬昭时宁可这位崔大夫人是心机深沉,怀揣着不为人知的使命孤单一人踽踽独行,就是为了达成心中至高无上的理想,便是赔付上她自己的一切,都在所不惜。
然而并不是的,崔大夫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后宅妇人,想要巩固自己的地位,求得夫主公婆的关心,为自己的好儿子铺一段美满前程。
女儿在崔大夫人的眼里,不过是微末如草芥的东西,完全不值当一提。
这恐怕就是姬昭时一直在找寻的,母亲遗弃自己的冰冷真相。
就仅仅是又蠢又坏而已。
所以又何必再问下去惹得自己心中不痛快呢?
问出口的话停顿住,姬昭时笑着端详着困惑不解的女郎的脸,拍手道:“谢小姐真当得上一句转眄流精,光润玉颜,便是洛神也当如是。”
阿笙微讶道:“公主谬赞了。”
姬昭时微微摇摇头,坦诚地告知:“我从不赞人,只说心中的实话。女郎的美貌总是好事情,便是我母亲看了也会赞同的。”
她口里的母亲,自然不会是被如夫人给抹了脖子的崔大夫人,而是前朝的长公主姬曲直。
倒也没想到,在姬昭时的眼里面,这位长公主也不是什么讳莫如深的禁忌,她还随意道:“我母亲倒不爱江山,而最是爱美人。便是活计做得不好,只要看起来赏心悦目,她也会多几分宽容。”
这样可真是和阿笙的心态不谋而合。
于是阿笙点了点头,也跟着轻声道:“若是能得机会晋谒您的母亲,当属一大幸事了。”
姬昭时来了兴致:“不觉得她惊世骇俗的,你也算是难得的一个。”
阿笙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想法有什么不对,因为她自己正是这般想的。
便是说成忘年之交也不为过。
这也真的是,一个什么都敢说,一个什么都敢听。
放下手中由别人送上的生辰贺礼,姬昭时很是好奇:“你不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你是崔府来的?”
说是完全不曾好奇自然不可能,不过阿笙觉得没必要问。
阿笙淡淡道:“难道公主会把我从前的事情肆意传播开来吗?”
摇摇头,姬昭时低声道:“这自然是不会。”
抿了口茶,阿笙抬眸,绵软笑道:“那民女便不好奇了。”
姬昭时一怔,接着问道:“你何曾知道,另有一人一直在找你?”
这话中的人,恐怕就是执着寻找自己的穗妈妈,于是阿笙点点头,淡然道:“我知道的。”
闻言,原本一直平静的姬昭时差点失声叫出来:“你知道?”
她眼神下意识瞥向园中一角。那位可是要把地皮全都掀起来,一直在执着地寻找这叫阿笙的小娘子。
其实也是因此,姬昭时才会在阿笙回谢家后,偶然得知她就是崔姑母身边的侍女,也才牵连出后来崔大夫人的事情。
因着姬昭时在找寻自己的过往时,在西疆跟这位美名传天下的公子很是不太对付,或者说,简直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于是姬昭时当即存了点恶趣的小心思,没有告诉对方,他一直在苦苦追寻的生死未卜的女孩,其实正是在他怎么被今上诏令,都懒得回的王都里头。
姬昭时真的以为自己够坏的,完全没想到,这位谢家的大小姐居然比她更心狠手辣、毫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