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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9

      面讨个巧、借着雅名略抬高价卖给那些观戏的情人。
    在她兴奋得脸色通红地向他报喜时,许志博内心深处还难得涌出了几分早已难寻的英雄豪情:看啊,因着他的帮助,也救得了一个生活不易的女郎。
    除去奴颜婢膝、做范家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喽啰外,也会有着别的人因为他的帮助而雀跃欢呼、感到惊喜。
    这是多么令他觉得满足而快慰的事情。
    后来釉梅的小生意蒸蒸日上,还给他送来了不少肉松蛋黄口味的团子,以感激他的建议与帮助。
    与情情爱爱无关,那是因着旁人仰慕敬畏所生出的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这团子咸香口味他毕生难忘,这是他难得脱离开家族压给他的使命之余,在人间窥得的一点轻狂少年真味。
    却也不曾想到。
    不曾想到……
    留春如同抹了黛紫色口脂的嘴唇开合:“是许大公子你害了釉梅啊。”
    许志博眼神茫然起来,只觉得额角的伤口都变得麻木,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棉花团所隔离开来的另外一间屋阁。
    什么都再看不清楚了。
    可是,有另外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朵,尖尖地叫道:“这都是迁怒。”
    “釉梅是在替你顶罪。”
    “如果不是你自信满满应承下来赛龙舟的事,打包票说自己会赢,也不会让釉梅落得这个下场。”
    “都怪你。”
    “全怪你。”
    “这都是你的错。”
    头晕目眩之时,许志博好像又回到了弱冠之年时父亲和他谈话的那间小书屋。
    由德高望重的长辈为他行过加冠礼数之后,他的父亲高大的背脊忽然驼了下来,眉目也浮现出苍老之色。
    他的父亲重重地拍上他尚且稚嫩的肩膀,一字一顿地对他讲:“吾儿志博,许家的未来就都靠你了。”
    “你成,则许家盛。”
    “你败,则许家亡。”
    许志博父亲眼神中寄予的厚望令他甚至畏缩想逃,可是他的父亲却牢牢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满怀信任地嘱托他:“要知道啊,阖府上下百来号人,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基业,就全都靠你了。”
    “我知道吾儿智圆行方、运智铺谋,必不会让我们失望,对吧?”
    “对吧?”
    “对吧?”
    那一日午后的场景就如同厚重的沼泽缠绕在他的身上,令他终日摆脱不了。
    直到那天华灯初上,荧火晶莹之下,少女露出了个巧笑嫣然的样子向他俏皮地屈膝。
    “许大公子,多谢您能传授给我这样妙的法子。我无以为报,这青团子不打眼,可是味道还不错,希望您闲暇时得空尝一尝。”
    当时的他是否也曾信心满满地告诉自己:就算自己要背负上家中的重担,可好歹也可以帮助一个女郎脱离家中庶务的繁琐恼人,能过上轻松一些的好日子呢?
    釉梅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一个他将自己的梦想所寄托、真切希望能有个美好未来的半个自己,是他难以补偿的晦涩遗憾。
    许志博一定会让釉梅,会让世上的另一个自己活的自由而快乐、再不用为世事烦忧挂心的。
    当时的确是这样想的吧。
    “对吧。”
    “对吧。”
    “对吧。”
    父亲慈霭而饱含着热望的声音、少女轻巧如百灵鸟的愉快声线、年轻的自己豪情壮志的心中默念,无数道声音或浑厚或娇俏地裹杂在一起,全部疯狂地在他的耳边回荡,最终合而为一。
    “许志博,你会做到的,对吧?”
    更漏声重,月色斜斜照进深巷。
    留春讶然地递过帕子,柔哑的声音都放轻————
    “许大公子,你怎地哭了?”
    被这柔和声音唤回,许志博再也忍不住,像个稚童一般嚎啕大哭起来,颠三倒四地说:“不对,不对,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他做不到啊。
    他努力了,可是真的做不到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迫他呢?
    这些年压抑的苦闷终于有了放闸的缺口。于是泪水便混杂着才凝固的血迹往下流,染脏了他月白色的衣衫。
    许志博捂住自己的耳朵、闭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疯狂地摇头。
    仿佛闭目塞听,就可以远离这个令他想要即刻逃离的无望人间。
    可是偏偏留春还在,她枯瘦的手指一顿,伸出去的细瘦胳膊上,是纱制衣裙遮不住的斑驳鞭打过的伤痕。
    屋外风声大作,仿佛有粗重的男声在要烈酒和三两美妾,又似乎有人在呼喝着将谁的尸首卷裹走。
    可是,此刻的留春都懒得打开那浸着疏蕊薄香的窗扉去细探。
    留春扳过流泪不止的男人的头,细细地用洁白如月华的帕子擦去他脸上血污,将那颤抖的手中几乎要捏碎的团子丢掷开,柔声劝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