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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范邨嘴角还挂了个笑。
许志博却被这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的声音吓得两股战战:“不是的。范爷,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上一刻还慈眉善目的范邨瞬间冷了脸,将面前鸡翅木制成的桌面上摆着的果盘“哐”一声砸向了许志博的头,“我们范家的脸都被你给败坏没了。你可真是好啊,将我们父子两个骗得团团转,很有意思是吧?”
许志博的额头一下子被那盘子尖锐的棱角划破,可是他动都不敢动,还不等再解释什么,就见范邨已经随手揪了个妾侍要往后院走。
那穿着雪色薄纱的妾侍枯瘦如柴、唯有一双眼睛是清凌凌的,干净的仿佛是暗落清芳的一支浅梅。
这妾侍僵立着不肯动,与许志博的眼睛不经意对上,饱含着隐约的祈求之色。
许志博惶急把眼睛避开,不敢再看。
那范邨见此状怪笑一声,直接从腰际抽出个鞭子,兜头向她身上乱抽,那破空的尖锐鞭梢落在皮肉上的声响,便是早就习惯他此状的小厮都不忍看的缩了缩头。
范邨薅住她的满头秀发往后院走,冷笑着道:“当真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奈何不得许公子,难道连你这个小小贱婢都动不得了?”
那妾侍清凉如雪的裙摆在地上迤逦散开,有深红色的血迹,宛如细小的花朵层层绽放。
门户大开,有风刮过。
血味腥甜,明明是夏日,却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去年的凛冬时分。
唯有她的裙摆还有初蕊缓缓盛绽,就仿若是因着穿堂风拂过而回眸,才碰巧能得以见到的,疏枝月下梅。
可是这酷暑的迷濛风雪盛大,又有谁还能够寻得催人回家的归路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的日子也太难熬了,简直就是生死时速。
☆、你怎地哭了
月临屋角, 有阴湿的绿苔爬上了这缕着金鳞色的屋阁。
明明是夏日, 可是许志博却还沉浸在刚刚那被拖走的妾侍凄婉的霜寒眼神中。
是梅影横窗如雪乱的淡漠颜色。
不过转眼间, 那临砌落影的疏霜淡红,就已经彻底消匿在这烧烛续白昼、只叹香零落的楼阁后院。
“许公子,你还好吗?”
就在许志博汗透两重夹衣、还在细细思索为何觉得那妾侍有些眼熟时, 便听到微哑的女声呼唤。
这人他倒是再熟不过,可不正是前段时间极其得宠的无双嘛。
因着“阿盛”的原因, 许志博本就多少关注了她些, 再加上平时偶有观她言谈举止, 他总是认为这妾侍心思活泛不定,并不是什么老实的女眷。
再加上今日在青仁堂见到她的身影, 纵然“阿盛”断言否认,可许志博依旧认定这旧名是留春的无双是在与那郎中私会。
只可惜没什么证据而已。
纵然许志博心里是这么认定的,可是面上却还是温文尔雅的,“没什么大碍, 劳你关心。”
留春的唇角还沾着刚才哺喂男人留下的黧紫色葡萄汁水, 现下被风吹干, 反而显出了妖异的色泽。
她苍白的指尖用帕子隔着、捏了一颗青团子递过来:“您还没用膳吧, 要不要先用一块充充饥。”
旁的不说,这一天下来, 许志博确实是又饿又渴, 什么膳食都还没来得及用呢。
待许志博迟疑接过后,留春唇角露个冰凉的笑:“是肉松并上鸭蛋黄的馅料,不知道许公子是否爱吃啊?”
那青碧色团子刚刚搁到自己干裂的嘴边, 许志博这一口忽然就咽不下去了。
他终于想起来为何总觉得刚刚那妾侍眼熟————
那不正是之前总在沿街贩卖香囊的女郎,釉梅吗?
只是几月不见,清减凄楚成了这个样子,他那短促一瞥竟是未曾识得。
因着他许家的许多女眷都钟爱那织物特有的淡雅清香,就连许志博自己都戴过不少母亲给他戴上的釉梅所制的香囊。
他的幼妹和这女郎差不多大,都是花骨朵一样的年岁,可是幼妹每天只知道扑蝶撒娇、承欢膝下,再没有这女郎坚强如寒冬腊梅一般有韧劲的。
许志博内心深处也很是同情这女郎,或者说,有一种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
他们都是这世间的浮萍。
许志博外表看着气派,其实每一步都是踩在钢丝上、走的战战兢兢,又想能留存住他们许家阖府的百年富贵,还想要加官进爵、有个清雅的名声。
又谈何容易呢?
可是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地将这担子压在他的肩上。
然他也不过一个年轻人,在同龄人都游手好闲、声色犬马时,他却需要卑躬屈膝去讨得范邨这般拙劣的人手指缝间落下的一点好。
就因为他生来是商户,就低这些世族一等吗?
当时许志博看这釉梅女郎养家不易,还曾经向她出过主意,去那戏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