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62

      没打喷嚏。司机已经把他送到目的地——寸土寸金地段的高端写字楼,他用习惯的律师叶崇衍就职的事务所位于二十九层。
    以往他们见面都是叶崇衍奉命去又止,这次祁抑扬主动提出他来。叶崇衍关上办公室的门就打趣他:“你可真是稀客,怎么这一次不嫌麻烦?”
    祁抑扬回答:“不太方便在公司说这件事。”
    叶崇衍听了这话来了精神:“私事啊?你不会又要结婚了吧?”
    祁抑扬懒得跟他不正经,简明扼要讲出来意:“我打算出手持有的又止股份。”
    “什么情况?要引进新股东又不打算做增发?要转多少?”
    “至少一半,谈得合适可以考虑转更多,也要看对方的意愿。”
    叶崇衍听明白了:“所以不是有人找到你提出想入股,是你每天好好儿上着班突发奇想要大量减持?”
    祁抑扬纠正:“不是突然,考虑了挺长一段时间了,不然也会来找你谈。”
    叶崇衍本来以为是桩司空见惯的交易,听到这里脸上的笑全敛起来了,他直指核心:“你这是打算要逐渐退出又止了。”
    祁抑扬没否认:“我爸那边早晚需要我回去,我不喜欢一心二用。当然也不会短时间内彻底脱钩,即使转出去一半,投票权上我还是有优势的。”
    叶崇衍做了粗略计算:“你是有一股十票的优势,但你放一半出去,你手头的投票权降到堪堪过百分之五十。万一你们产生分歧而老股东们又站他不站你,你的局面就会特别被动。”
    “我明白,”祁抑扬说,他并不打算向叶崇衍解释他为什么想要退出,只是问:“我需要你的专业建议,操作这件事从法律和监管角度看有什么实质障碍吗?”
    “我需要仔细看过公司章程才能回答你,但你下决心想做,法律上的问题都有办法解决。法律不麻烦,麻烦的是舆论。这种事情发生在又止这个体量的公司本来就是重磅新闻,你还尤其受公众关注。更糟糕的是你没选在特别好的时机,消息出来大家必然会联想到之前的风波,觉得要么是你资金状况出了问题,要么是你对公司前景失去信心,唱衰是必然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离个婚财产分出去一半手头吃紧打算套现?”
    “以前做着有趣的事逐渐让这些股份有了现在的市值,现在想换成钱去做点更有意思的事。”祁抑扬说。
    叶崇衍听得难以置信:“你怎么也开始来这套虚的了?什么叫有意思的事情?”
    “以我个人身份,不考虑对董事会和股东负责,也不用拿着财报和盈利模型反反复复开会论证表决,我拿我自己的钱投我觉得有趣的公司、项目甚至是个人。”祁抑扬说。
    叶崇衍一时语塞,他理解不了,祁抑扬手头一半的股份换成现金是很惊人的数目,而他刚刚讲的投资安排听上去风险和随意性几乎等同于购买彩票。
    叶崇衍和祁抑扬合作多年,印象中的祁抑扬从来沉稳理性,是律师会喜欢的那一类客户。他一时有点儿着急,再开口时讲得很直白:“我听起来你是打算做慈善,但以你的身家不至于要考卖股份才能有资本去做好人好事。那我就当你是觉得又止不再有趣了,功成想要身退的创始人不止你一个,你从现在的职位上下来就行了,非得要退得这么彻底吗?你的想法完全是理想主义,不喜欢了就一眼也不想多看,说得再难听点儿,特别幼稚,不像是你在这个位置该说的话。”
    祁抑扬并没有被触怒,他今天一直很平和,听到叶崇衍没留情面的话甚至笑了起来:“可能是早早见识过真正随心自在的人,我一直以为自己非常现实。但其实当初成立又止也只是因为想做有趣的事,身边的朋友们都厉害,聚在一起能想出来无数好玩的项目,不用西装革履齐聚在会议室也不用面对采访镜头和投资人,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没想到一路发展地很顺利。”
    叶崇衍依然无法被说服,他平静下来,试图继续劝祁抑扬:“你觉得又止不再有趣了想退出,可以;你想做慈善支持跟你当年一样创业的小孩儿,也可以;你不计盈亏不算风险这一大笔钱全都打水漂也不在乎,行,我知道你有这个底气。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转股的消息公开股价至少跌三天,可能更久,你赔得起不代表普通投资者也赔得起。你打算怎么解释你套现的原因?你刚刚讲的这一套我听了都觉得荒谬,你觉得大众会信吗?”
    祁抑扬没说话。
    叶崇衍以为他是听进去了自己这番话在思考,但片刻后他开口却讲了一句打哑谜似的话:“我知道,不是谁都能自由而无顾虑地把时间和精力坦荡浪费在美术课本上。”
    第25章
    手机因为日程提醒震动了一下,楚助理低头扫了一眼屏幕上推送的内容,小心翼翼朝休息室里的另一个人开口:“祁总,需要出发去机场吗?”
    祁抑扬闻声缓缓睁开眼,这令楚助理松口气,刚刚房间里的安静程度几乎令他疑心老板睡着了。
    见到祁抑扬第一次露出怔楞神情,楚助理又更详细地提醒:“之前您让我订过一张飞特拉维夫的机票,是今天下午的航班,刚刚航空公司在询问是否要提前办理值机。”
    楚循觉得祁抑扬对这个行程一直处于一种犹豫不决的状态——之前又止董事会秘书来问起是否有时间出席本季度会议时,楚助理曾经提醒过他有冲突行程,但他仍然回答对方会参加会议,按理说这话分明暗示着出国行程已经被搁置,他偏偏又多讲一句:“机票不要退。”
    再次被问及这张早早订好的机票,祁抑扬默不作声,伸手把之前松开的领带系紧了,低头看着手表。
    楚助理就站在他的椅子旁,因而目光很容易就跟随过去落在他的手腕上。
    平日里楚助理对老板的衣着打扮并没有太多好奇,但上午的活动上康桥特意点评了祁抑扬今天戴的手表。楚循甚至记得清他话里带着的调笑意味:“今天这盛大场合怎么选了这么一块不上档次的手表?我听人说你最近打算出售股份,量还不小,怎么啊,真缺钱?那不如考虑卖给我啊。”
    见的多了,对这些身外之物优劣程度的判断楚助理也练出来一些。康桥倒没有夸张,这块表的价值在祁抑扬的收藏里绝对在倒数几位,稍微显得特别的只有表盘颜色。
    就在他专心研究着老板的手表时,老板开口问他:“航班是什么时候?”
    “预计一小时后能按时开始登机。按照现在的路况到机场大概需要三十五分钟,航空公司那边确认过全套手续应该能在十五分钟内办完,”楚助理额外补充提醒:“下午开董事会,您之前确认过会出席。”
    祁抑扬在心里快速做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