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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老左一家相伴,此番被藤妖施展神通弄到这万里之遥的异地他乡,独自一人过了这么久,陪在身边的唯有他的一缕神念,难免孤单。
    计峮虽是萍水相逢,待他却十分用心,亓官又是个很能顾念别人好处的人,而今分别在即,见计峮殷殷叮嘱,又想起远在万里之外、待他如幼弟的老左一家,心内便越发闷闷的难受。
    陆丰垂眼看着将脸深深埋起来的亓官,须臾,摸了摸他的脑袋,另一手也抬起来,搂着他的肩背按进怀里,低声道:“师父在。”
    亓官闷闷地“嗯”了一声,过了一时,忽然仰起脸来,问:“师父,你也会走么?”
    陆丰瞧见他脸上的不安,手指移到他鬓角处抚了抚,柔声道:“师父不走。”
    亓官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脸上露出笑容来。
    “嗯!”他重重点头。
    得了师父应承,亓官明显放松下来。他放开陆丰,挨着师父身侧坐下来,手指下意识抓住一个袖角。
    陆丰侧脸瞧着他,过了一会儿,忽然问:“既然不懂降妖,为何不来问我?”
    亓官懵然抬头,一脸茫然:“啊?”
    陆丰道:“七官儿,我的神念寄于玉牌上,你有不解之处,为何不来问我?”
    亓官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问,不过仍然老老实实地道:“计峮知道。”
    陆丰没有说话,半晌,才道:“倘若计峮别有用心,你去问她,岂不是正中她的下怀?”
    亓官有些茫然,过了一时才明白师父的话,他摇了摇头:“计峮不坏。”
    陆丰闻言微微蹙眉,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计峮或许不坏,但若是旁人呢?七官儿,人心险恶,你独身一人在外,不可太过轻信他人。”
    亓官懵懵懂懂地点头。
    陆丰瞧着他,神色略有些变幻。他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忽然又开口,“七官儿。”
    亓官仰脸看他。
    陆丰微微叹了口气:“你没有做错什么。”
    他摸了摸亓官的鬓发,柔声道:“遇到不懂的事,就向别人请教,你并没有做错,只是……”他微一垂眼,“只是,旁人的话不可轻信,凡事自己多想一想,这样才不容易叫人欺骗,明白么?”
    亓官点点头:“明白。”
    陆丰微微笑了一笑,道:“既无他事,便去修行罢。”待亓官的身影消失在面前,他缓缓收起面上的笑意。
    亓官一向最依赖他,所以,听到亓官向计峮询问降妖之法时,他有瞬间的惊诧,而后,蓦然生出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仿佛所有物被抢走了一般——七官儿是他的徒弟,倘若有事,难道不该先问过他这个师父么?
    不过很快,理智就将他拉了回来。
    七官儿并没有做错什么。他本来就该这样慢慢地历练成长,往后再经历一些磨炼,就能成为与自己比肩的修士大能,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他。
    倒是他自己,先时尚且不觉,经历过这一件事,却叫他察觉到,自己的心境摇动了。
    流华宗,剑台。
    满室细如牛毛的剑芒四散游弋,那微小的剑芒看似并不起眼,但每一道剑芒里头都藏蕴着一座周天星罗剑阵,这一道小小的剑芒只消放出去,当日亓官费尽力气才杀死的金猱立刻就会尸骨无存,连妖月都来不及请出来。
    趺坐于榻上的陆丰缓缓睁开双目,须臾,被拘束于一室的细碎剑芒便被吸引过来,转瞬化作一道洪流没入他幽深的瞳仁中。他半垂双眼,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一会儿。
    那只手掌皙白如玉,望之甚而有些未尝辛劳的荏弱,但这手掌翻覆间掀动的力量,却足以倾覆一座城池,令日月无光。
    而今,那被压抑了许久的力量正伴随着心境的摇动而蠢蠢欲动,皙白如玉的皮肤下,被封存起来的剑意仿佛在叫嚣,急欲冲破封印,肆意地在天地间纵横,而当他的身躯再也封不住那股力量之时,就是他破境渡劫的时候。
    正文 第81章 轻浮
    81、
    翌日,计峮便辞别亓官,离开王都。
    亓官望着她的背影,颇有些歆羡。他也想回去,想和师父在一起,还想去看老左一家。然而师父却并不叫他回去,仍是让他在外历练。
    送走了计峮,亓官便抱着云虺出了门,在街上捡了一家食铺进去。
    那小二长了一双利眼,只一打量就知道他来头不俗,立刻迎上去,一边满口叫着“小仙师”,一边就亲亲热热地把人请到窗边,又摘下抹布殷勤地将桌凳擦了又擦,问:“小仙师要尝些什么?小店有好汤,做的打卤面一向很得赞誉,小仙师来一个氽儿卤?”
    亓官点点头,饱食一顿,出得食铺,一时就有些茫然。
    ——师父说要多历练,令心境圆满,但他其实不太明白究竟要如何才算历练,细想一想,应当也不是待在屋中打坐修炼,只是他一向少思寡欲,即便出得门来,也实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想来想去,便又往望仙楼而去。
    望仙楼位于王都最繁华的街道上,楼宇耸立,飞檐高挑,几条街外就能看到。
    亓官一路来到望仙楼外,尚未进门,便有仙宗弟子瞧见他的身影,过来问好,口称“师叔”,十分恭敬的模样。他是元禄剑君弟子,辈分大,偏偏年纪小,生得嫩,极好辨认,在这望仙楼转了两回,渐渐便被大多数人熟识。
    亓官瞧了瞧过来问好的几人,皆不认得,于是只胡乱点头应付过去,抬脚踏进望仙楼大门。
    他也没有什么目的,进了门便瞎晃,在多宝阁驻足一时,又去宝号看了一看,转头又随着几人脚步,来到镇守弟子们摆的摊前瞧了瞧——仙宗弟子们有些擅长炼丹、炼器,或是换了宝材来自己炼制之后出售,或是接了活替人炼制,虽则比不上大家手笔,但供给同是筑基的道友是没有问题的,且因为要价低廉,生意居然还颇红火。
    亓官走了一走,在一个卖符篆的摊位前驻足。那摊主是一名年轻弟子,眉目甚是俊秀,正低头画符。
    亓官挺好奇地看着他在制好的符纸上笔走龙蛇,饱蘸着朱红的笔尖引着灵力走得行云流水,转瞬即画成了一张符篆,蕴着微微的宝光,三呼吸之后,宝光暗淡下去,藏于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