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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横已表露过不满,陆丰自然不会将此事交于他手。
    石横错后一步跟着,等陆丰将人安顿妥当,才恭敬地施礼道:“师尊,弟子去无念谷了。”
    陆丰瞧了他一眼,并未多言,只微微颔首。石横便沉默地唤出法宝,头也不回地去了无念谷。陆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眉心微蹙。
    “师父!”
    身后传来亓官的声音,陆丰转过身来看着他,缓声道:“从今你便是流华宗外门弟子,若是有事,便去寻方才那位荀管事。”
    亓官有点不明白,茫然地看着他,陆丰撇开视线,过得片刻,才又道:“……我走了。你好好地在这里修炼。”
    他说着就要离开,亓官跟上来几步,拽住他的衣袖,仰着脸疑惑地问:“师父,你要去哪里?”
    陆丰微一振袖将他挥开,再看他一眼,身影如水波一般,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若能进入内门,自有见我之日。”
    ——
    陆丰回了山,并不回去自己的洞府,而是径直去了历代掌门所居住的金顶仙府。
    青衣老者轻捋胡须,望着出现在高台之上的身影,绽唇微笑:“师弟回来了。”
    陆丰在他身前不远的蒲团上坐下,清逸脸孔如这座屹立在山巅的高台一样,有一种清傲孤绝的气息。
    青衣老者——流华宗掌门张松阳如是做问:“妖潮如何?”
    陆丰微微皱眉:“我沿途问过数名妖王,灵松真人等均道并不知情,麾下也并无小妖参与此事。倒是千重岭的鹿元君提及,她治下有人用特殊法门,引走了不少灵智未开的妖兽。”
    张松阳长眉一皱:“果真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陆丰道:“我留了一具傀儡身探查此事,希望这一回不会无疾而终。”近百年来,妖潮时有发生,害了不知多少性命,修道界怀疑有人暗中操控妖兽,屡屡探查,但每每半路就会丢失线索,委实怪异。
    张松阳闻言,眉头舒展,欣然道:“既有师弟出马,此事想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陆丰不置可否,转而言道:“实则,我此番前来,是为另一件事。”
    “哦?”张松阳微微笑了起来,“莫非是为你那新带回来的小徒弟?”蔺如是金顶府一脉弟子,当先一步回山,便已事无巨细地禀告了一遍。
    “……”陆丰沉默半晌,缓缓道,“他的来路,我看不透。”
    “是看不透,还是不愿看?”张松阳呵呵笑道,“师弟乃分神修士,虽然如今藏剑不出,但区区搜魂小术,岂能难得倒你?”
    陆丰皱眉:“……再是术法精湛,搜魂之术也难免会损伤神魂,此举不妥。”
    “那,你欲如何?”
    陆丰沉默了片刻,垂下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袖角,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年拉扯着的分量。半晌,他缓缓摇头:“我也不知。”
    他抬起头来,问:“师兄,我当年走火入魔,可曾离山?”
    张松阳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并未。你生出心魔,将渡雷劫,是我亲手将你封入阵中。而后雷劫散去,你自然醒转,此后再无异状。”
    陆丰默然无语。
    张松阳看着他:“我听说,你把石横送去了无念谷思过?”
    陆丰微微皱眉,过得片刻,才道:“我从前疏于管教,而今才发现,他心性有些偏狭,于日后修行不利,便令他去面壁反省。且无念谷有无数先辈留下的修道真印,望他能感悟一二。”
    张松阳道:“但若先辈的修道真印如此容易揣摩,无念谷也就不会成为处罚弟子的手段了。”他缓缓地,语气悠长,“师弟,你以为自己不知如何是好,实则,本心已经有所偏向。”
    “……”陆丰怔了一会儿,脸上难得显出一些困惑,半晌,他喃喃低语,“果真如此么……”/
    正文 第17章 师父?
    17、
    张松阳最后道:“师弟,当年你走火入魔,是石横教你清醒过来,而今你便是内心有所偏向,也不可亏待于他。”
    陆丰知道他的意思,默然片刻:“待他自省几日,我便令他回来。”
    张松阳微微颔首:“你有分寸就好。”
    此事便就此揭过。
    那厢,左家人已在流华宗外门安顿下来。
    因是元禄剑君亲自交代下来的事,那荀管事也颇为尽心,将一应柴米用具都备了齐全送来。只是左家人心性淳朴,如此周全倒有些不安。
    荀管事一打量便知究竟,遂笑道:“列位不必忧心,山门弟子也有不舍亲缘的,接来家人在此居住,这凝翠山一代人家皆是如此。这屋舍是山门给的便宜,你们住着便是,只是再多的却也没有了,柴米等用物也只领这一年的,此处山林广阔、田亩尽有,往后是种田为业、还是打猎为生,俱都由得你们。”
    “此处僻静些,周围也开阔,若要寻热闹,往山下走一刻,便有城镇市集,逢年过节也热闹得很。若有想买的物件,也大可去看一看,寻常凡人所需,大都有的。”
    那荀管事絮絮叨叨说了一串,事无巨细都交待了一遍,也没有不耐烦的模样,最后还问,“诸位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老夫知无不言。”
    老左和妻子对视一眼,客气道:“再没有不清楚的,劳烦管事。”又拿了一封银子谢他照拂,“不知管事珍爱什么,只能拿这样的黄白俗物做礼,惭愧、惭愧。”
    荀管事虽是依令行事,但见左家人客气,脸上也多带了分笑意,稍许推辞,便也就收下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阿深忽然道:“敢问管事,凡人若是也想修行,可有门路?”
    荀管事并没有笑话他异想天开,只道:“逢初一十五,会有山门弟子在镇中讲道,列位如有兴趣,不妨去听一听。不过,”他话锋一转,“我这话兴许难听,但确是实情——修行讲求资质天赋,一般的人,即便清修也只能添得几许寿数,能踏入仙途的少之又少;再就是那一等资质有限的,即便勉强有些修行,也走不长远。”
    这是老成之言,也是荀管事的切身经历。他就是那资质有限的,蹉跎至今,也只勉强靠着丹药修到筑基,眼见着年纪大了,道途无望,倒是凭借这一点修为,在外门混了个管事的位子。
    荀管事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