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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楚策自己演了一出戏,连柳长诀都被算计了进去。
    楚策又道:“他反应过神时,已然再无退路。柳长诀厌恶皇室,自不愿恢复身份登基,但彼时我能寻的,再无比他更合适之人。他想杀我,不是因我背叛楚氏,而是因我背叛百姓,若论大公无私,无人可比柳长诀。”
    “…原来如此。”
    时至今日,梅庚方才原原本本地得知当年之事。
    他的小策,总是能出人意料。
    不知多少人渴求的皇位,实则不过是为无上权势,而他的小策,真心为民。
    梅庚吻了吻他透着冷香的微凉乌发,“真傻。”
    ——
    楚策被连夜传召入宫,风晋和陆柏言又接连请召觐见,自古伴君如伴虎,遑论楚恒之这些年愈发乖戾狠辣,若真是一怒之下杀了淮王也未可知。
    于是得到消息的陆执北当街纵马赶到了西平王府,接着便是匆匆赶至的风二少和永定侯虞易。
    楚策受了伤,被西平王抱着进了府,平日没事便往男人怀里歪的淮王殿下红了耳尖,将脸埋在男人胸前,小声道:“梅庚,我伤的是肩。”
    “嗯,怎么?”梅庚面不改色,低下头瞧了眼又羞又怂的小家伙,眸子里满是笑意与心疼。
    楚策红着脸不再开口:“……”
    伤的是肩又不是腿,他能走路。
    梅庚自然知他心中所想,但并不松手,他自然知道小策能走路,可知道归知道,心疼归心疼。
    不是一码事。
    瞧见楚策被抱回来,在堂内候着的王太妃与陆执北等人一惊。
    王太妃眉心一蹙:“怎么回事?”
    她是不愿意儿子同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可淮王性子温润乖巧,又年幼丧母,还是自家儿子上赶着,口口声声淮王不愿意就困在身边,故此几年下来,早已放下芥蒂,将那温温和和的小殿下视为亲子。
    “伤着了。”梅庚眼底划过暗色,余光瞥见陆执北,当即道,“来得正好,不用本王去请了。”
    陆执北:“……”
    您还好意思说,我都快成淮王殿下的御赐御医了。
    陆执北瞧过后发现,楚策肩头的伤,伤到了骨头,静养莫累着就是,但在外杀伐果决威震四方的西平王仍旧无比紧张,“当真无碍?”
    陆执北面无表情:“养不好便有碍了。”
    梅庚沉重颔首,将淮王殿下留在卧房养伤,自己则带着陆执北等人去书房。
    “你说……楚洛设计陷害淮王并非皇嗣?”虞易昳丽眉眼攀上阴郁,略微眯眸,正色道,“若是想借陛下的手,暗中处置了淮王,情理之中,可他早知你与淮王的关系,如此行径,实在铤而走险。”
    “正是如此。”梅庚舌尖顶了顶腮,眼底尽是阴鸷,“除非他以为我与小策之间并无情意,否则……怕是另有算计。”
    陆执北神情微妙,“不过今日若非你将西北兵权交予淮王殿下,恐怕他当真走不出宫门。”
    提及此事,风溯南和虞易也变了脸色,前者是欣慰,一脸果真如此,后者则耐人寻味,笑了声,“你还真敢。”
    说的自然是兵权一事。
    梅庚交出了兵权,便相当于将身家性命交给了楚策。
    当年口口声声嚷嚷着,要做楚国权臣,还要将楚策禁锢在身边,如今可倒好,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梅庚眼里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轻轻道:“原就是我对不住他,我也信他。”
    柔情似水的西平王没坐一会儿便起身回去瞧小媳妇,被丢下的三人面面相觑,风溯南感慨道:“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三个没家室的单身汉彼此交换个眼神,风二少又无比落寞地叹:“完了,万一我以后也瞧上个男人该如何是好?”
    陆执北深觉有理,缓缓点头,余光瞥向美艳无比的虞美人,诚恳道:“那你可以考虑考虑虞易。”
    风二少震惊,下意识偏头瞧向虞易,恍惚道:“倒也……”
    猛地对上一双阴森森的凤目,刹那回过神,当即改口,义正言辞:“陆执北!你说什么呢!小爷是那种人吗?!能对兄弟下手吗?!”
    “嗯嗯嗯对对对。”陆执北忍着笑,一偏头,骤然对上阴鸷森冷的目光,刹那严肃道:“风二说得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就是夸你长得好看。”
    “用你夸?”虞易凤目稍眯,施施然地起身往外走,轻而冷地留下句话,“年轻气盛,憋得狠了,本侯明白,明日便将美姬送入二位府上。”
    风溯南面色扭曲:“……你说他怎么越来越吓人了?”
    当年柔柔弱弱的,分明是朵娇花,现在可好,食人花。
    陆执北感同身受,每每被虞易那双眼静静瞧着,他和风溯南就仿佛霜打了的茄子,话都不敢说,怂得丢人。
    虞易就像是开在鲜血中的花,娇艳而危险。
    “对了。”风溯南忽然想起了什么,“听说你家小妹的婚事定下了?”
    陆执北蔫蔫地点头,咬牙切齿道:“她看上了个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不晓得她喜欢哪儿。”
    风溯南一脸不忍直视地偏开头,“人家是成亲又不是打架,你要个人高马大的武将做什么?”
    “用你管!”陆执北满面冷漠,一想起家中三个可爱妹妹,如今一个都不剩,十分气闷。
    ——
    刚出西平王府大门不久的食人花,还没到家便被劫持了。
    马车内,虞易漫不经心地瞥眼对面含笑的男人,轻嗤一声:“怎么,林大人计划落空,想杀人泄愤了?”
    林书俞弯了眸子,笑着道:“侯爷何出此言?下官本也没打算要了淮王的命,不过是来知会侯爷猜猜,今晚死的是谁?”
    虞易猛地直起身,妖异面容浮现几分冷色,却见林书俞笑得开怀,慢悠悠地下了马车。
    半晌,外面传来小厮颤巍巍的声音:“侯爷…?”
    惊醒了沉思中的虞易,他思前想后,不明白林书俞闹什么幺蛾子,却觉着心慌不已,当即道:“回西平王府。”
    第一百零九章 反击
    夜深人静,街巷不时闪过黑影,卷起血腥气。
    男人拐入小巷,背抵冰凉墙面,鲜血打湿纯黑袖口,滴落在地,溅起碎裂血花,脸色煞白却冷峻。
    “他在这!”有人高呼,顿时数道破风声袭来。
    秦皈面色一凛,退无可退,只得攥紧古剑,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星阑夜尽时分,西平王府门前,一道黑衣身影以剑撑地,步履蹒跚,踉踉跄跄,身后蜿蜒一路血印,滴落的血迹在地面晕开大片暗红色的花。
    秦皈气若游丝,勉强撑到门前,以古剑叩响红漆大门,旋即意识涣散,一身血痕地瘫软下去。
    门内走出个布衣老者,他先是按着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