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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了么……”
宋洵问完之后,彼此间只剩下一片久久的死寂。许久,房相如轻轻拂袖离去,淡淡的一句话飘在空中,“你只需记住我告诉你的便可。”
他的背影渐渐在回廊处消失,宋洵立在原地,面色却复杂不定。
入了七月,夏阳流火,烈日暴晒,就算是太液池旁的树荫下也不怎么凉快了。漱鸢歇在秋千上摇扇,迎面而来的湖面的风有些粘湿,叫她都有些坐不住。
这个节气里,还是呆在殿内舒服些。大殿幽深阴凉,将外头的热气隔绝开来,好歹还可以歪一觉。
她恹恹地起身,叫人打着华盖往回走,路过护国天王寺的时候,只听那头有怪异的诵经之声传出来,漱鸢蹙眉,偏头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么?天王寺里头在干什么,听着怪瘆人的。”
冬鹃答,“回公主,那怪声是旁边的大角观里出来的。圣人请的那位天竺方士这几日入宫了,被安排在大角观中炼制丹药。”
漱鸢哼了一声,“丹药?从未听过人有长生不老的。这炼丹都请到内朝了?呵,父亲真是越发糊涂。” 她叹气地摇了摇头,“父亲也在大角观么?”
幼蓉道,“好像是科举将至,圣人今日召集文臣在内朝翰林院商议选拔的事情,现在将近晌午,圣人应该去含凉殿歇息了。”
漱鸢淡淡拂袖转向,道,“走,去含凉殿看看父亲。听说他近日不怎么吃太医署的药,尽是轻信这些蛮夷方士……”
天太热,人就容易变得慵懒,于是很多心思也就哼哼唧唧地跟着散漫起来。自打上次从宰相府落荒而逃之后,公主再也没出过内朝,从六月下旬一直闷到了七月出头,不想好不容易出来走走,偏逢这样讨厌的天气。
这几日她辗转反侧,时常半夜惊梦坐起,满脑子都是房相如那些惊为天人的举动和语言,那事情到底成了她的梦魇。可是,每每惊醒之后,她抱着膝头细品梦中令人的事情,却又不争气地生出几分不好意思的滋味。
袅袅婷婷地穿过回廊,来到含凉殿前的时候,漱鸢刚刚要抬足迈入,只听里头沉沉一声“陛下”。
那声音叫她心里空了一拍,脚步也慢了下去,徐徐走入殿后,绕过抱柱躲在帘幕后头探头看,那里果然坐着房相如。
她躲在帘子后头听他道,“陛下,进士科与明书科,明法科的主考官都已经安排好。明法科依旧命大理寺卿主考,进士科今年请崔侍中主考,臣做副考官,而明书科,臣安排的是翰林院大学士坐阵,陛下看这样可好?”
陛下道,“一切有劳房卿了。想来你替朕从开朝到如今已经多年,朕和大华王朝无不依仗房卿辛劳。有你,朕很放心。”
宰相忙环袖垂首,郑重道,“陛下所托,臣不敢辜负。一切作为,都是臣分内之事。”
说完,宰相见上首的人自怀中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旋轴后,从里头拿了一颗丹丸,放入口中。
房相如轻轻皱眉,抬手刚想制止,忽然听见身后帘子一动,一声娇憨传了过来。
“父亲!你怎么还在吃这个!”
眼前一道倩影飘了过去,永阳公主不知躲在帘子后头多久了,这时候突然走了出来,忿忿不平地朝陛下那头坐了过去,一把夺下那个小木盒,道,“这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了,就会长命百岁吗?”
陛下微怒,道,“鸢儿,房相在此,不可造次。”
公主眼睛往下瞥了一眼,见房相如正恭敬地朝她垂首施礼,她脸一红,心里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此时这姓房的老狐狸又是这般正经的模样了,真恨不得再将他逼疯一次,看他是不是还这般云淡风轻。
“倒是没看见房相也在……许久不见,房相一切都好啊?” 她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虚笑着佯装两人有日子没见的样子。
房相如垂眸应声,徐徐道,“多谢公主挂念,臣很好。”
然后二人之间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明明还有一层少师与学生的关系,可现在却像是两个对家,谁也不看谁,又像是不怎么熟悉似的。
陛下很是奇怪,左右看看,指了指房相如,冲漱鸢笑道,“鸢儿,你欺负房相啦?怎么朕瞧着,你像是和他有什么过节。”
“没有!”
宰相和公主异口同声地回答了一声,叫两人都吓了一跳,诧异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对视上,却又在数秒内双双弹开,各自别过脸谁也不再说话,又尴尬又彼此瞧不上似的。
陛下以为是公主又做什么任性的事情,叫宰相批评了,于是笑笑道,“房相,永阳公主朕算是惯坏了,偶尔性情娇扈些,你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为难她。”
房相如心里翻涌苦涩,从头到尾,是她在为难自己还差不多,可眼下能说什么?他只好抬了抬袖,硬着头皮沉沉道,“臣不敢。”
公主按压着心里的悸动,故作淡定地扭头不看他,转而问起父亲,道,“儿听见大角观有怪僧念经,父亲,这些丹药实在怪的很,你不要再食用了。”
陛下温然地笑着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