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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鲜红的莓果在黑发间若隐若现,让男人周身气质介于清冷与妖冶之间,竟说不出来是哪一种味道。
    尧白凑近一些正要开口夸,那鲜红的莓果忽地一闪,亮眼红光猛地从男人鬓边窜出来。尧白吓了一跳,惊叫着大退几步。那莓果竟然变成一只拇指粗的鲜红长蛇,边窜边吐着长信在尧白鼻尖一卷。它直着身子盯着尧白片刻,头顶圆溜溜的眼睛转了几圈,眨眼又缩回去变成男人耳际一只莓果。
    尧白惊魂未定地看着男人,鼻尖湿哒哒的触感还在,他看到男人微微侧过头,嘴角向上扯出一个戏谑的笑。
    男人验了邀帖,看也不看他便往前走了。
    尧白有些郁闷,并不是因为男人不够友好,而是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想起闻不凡来。
    还是和尚好,不仅长得好看,脾气还好得不得了。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一点也不会生气。
    三人陆续验过邀帖,便有佛者引他们到住处。三人一块来的,住处也分在一起。引路佛者带着他们沿竹林的小路走,片刻便看到林中零散的竹屋小院。
    在他们前面有一行人正在挑选屋子。几人身上黑雾漫天,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团黑雾在飘。他们似乎对住的地方有些不满意,挑挑拣拣了半天也没决定住哪个院子。
    引路的佛者朝他们抱歉道:“请三位稍作等候。”
    三人便站在一旁等着他们挑好。不大一会,林间又来了个人,身穿黑底红纹的长袍,连衣的兜帽扣在头上。男人走得不疾不徐,仿佛十分惬意地在看风景。走近时看到蹲在路边的尧白便垂眼看了他一眼。他看人的时候头颅一动不动,只把双眸往下瞥,傲气得不得了。
    正是方才放蛇吓他的男人。
    尧白仰头朝他咧嘴一笑,“这位大哥,我们可真有缘。”
    男人默声从他面前走过,看了一眼站在他左右的桑宿和黄黎,径直朝那几团黑雾去了。
    他们似乎是认识的,男人走过去说了几句话方才还磨磨唧唧的几人便迅速挑了一处小院进去了。
    黄黎看着那黑衣男人道:“他是魔族的人。”
    各界的人行走在外都会心照不宣地收敛身上特有的印记,比如神域的人会掩住仙灵,妖都的人会捂住妖心。唯独魔族的人走哪都是一身冲天魔气,我行我素地令人发指。譬如之前那几个周身黑雾的人,一看就晓得是魔界出来的。
    尧白却没想到养蛇男人也是魔族。他清清冷冷的模样倒更像九天神域的神君。
    三人随便进了个略微宽敞的小院,正好两层三间屋子。尧白和黄黎住在楼下,桑宿住楼上。他们需要在此处休息一晚,明日一大早便要去黄金台听佛法。
    安顿好后尧白便躺在藤床上睡着了。竹林中有隐隐的檀香味,引人好眠。
    尧白再醒时,屋外已经黑了,房中不知什么时候飘进来一朵巴掌大的莲花,充作明灯挂在屋中央。灯光橘黄,似乎还散着淡淡莲香。
    梵境居然是有昼夜的。尧白赤脚走到窗边,屋外竹林婆娑,来时的小路上也飘着莲花灯。院里传来动静,尧白拉开门,看到黄黎和桑宿背对着他席地而坐。
    桑宿回头看见他便招手:“你可醒了,快来。”
    他走过去看到地上放了个竹编的的架子,上面放了只白瓷盘,里面有几个精致的晶皮糕点,另还有一只酒壶。 黄黎朝一旁挪了挪,让他坐下。又从架子的底层摸出只酒杯,给他倒上酒。
    尧白先吃了口糕点,咬破酥皮里芯是清冽带些甜的莲香。
    桑宿拿了一块吃,“这是梵境的莲花饼,外面可吃不着。”饼是莲花做的,酒也是莲子酿的,味道远不足令人惊艳,好在回味悠长。
    不远处的小院传来阵阵喧闹,间或伴有大笑,想来喝得不少。
    黄黎皱皱眉:“真是吵死了。”
    尧白闻声望过去,发现那院子正是那几个魔族人住的,侧耳细听还能听到白天那个男人的声音。
    黄黎觉得吵闹,待了没多会便进屋了。
    桑宿喝干净杯里的酒,凑到尧白耳边呵出淡淡莲香,“你陪我出去走走。”
    “去哪里?”尧白突然注意到她鬓边的花苞竟然绽开了些,淡黄花蕊藏在紫蓝色的花朵里,月夜下别有风情。
    桑宿撑着脑袋,微醺的模样更加娇俏,“我方才悄悄打听到烙阗就住在那边。”她指向朝小路的另一边,“我想去看看。”
    找烙阗的灵魄是他们此番来这的大事,早晚都要见的。夜色正好,人至小醉,尧白点了点头,“走。”
    两人走出院子,便有一朵莲花飞到手边。尧白伸出手,它便乖乖落在掌心。手里的莲灯照着路,两人向竹林深处走去。最后停在一处浅池旁的小院前,有几只丹鹤歇在池边。
    桑宿推开竹栅栏,小楼第二层有灯亮着。从侧边的竹梯上去,便到了二楼的走廊。她放慢脚步,一步步靠近竹门,尧白跟在她身后。
    屋里的灯亮得有些晃目,透过朦胧的窗户照去院中,将桑宿的身影印得老长。
    桑宿叩响竹门,细细听着里头的动静,却不见有脚步声。
    尧白也侧耳听着,暗想莫非烙阗这个时候正变着一只大蛾子趴在哪个地方。
    正想着,门被拉开了。
    一束强光从大开的门里射|出来,门外两人纷纷抬手捂眼。
    “何人?”带着朝气的少年音响在耳边。
    尧白和桑宿缓过来,看见面前站着的人,双双傻了。
    面前的人确实是烙阗的脸。身上穿着一件说不上什么颜色的长袍,五颜六色的大色块铺在衣摆上,胸前是丝线绣成的繁复花朵。两只宽大的衣袖上也绣着巨大无比的花,看不出是什么品种。
    这衣服无论是颜色还是花纹都浮夸得令人咋舌,乍眼一看就像身上趴着一朵花里胡哨的大蝴蝶。
    烙阗头上顶着墨兰色的发冠,也是一朵花的模样。额间也有一朵花,同样的墨兰色。
    尧白吞吞口水,实在很难将眼前的人同那个一身紫金锦衣,发冠高束,利落挺拔的鬼族少年同眼前这只妖蛾子联系到一起。
    可是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