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眯着眼看向后方,绯红的夕阳下,数十名黑衣人如同暗夜蝙蝠,身形敏捷,动作奇快地追踪而上。而她紧紧搂住的晏卿,背后流出的血已经渗入她十指的缝隙。
“来者功力不浅,人数不少,我打不过。”危急关头,晏卿的语调里仍是带着几分揶揄的笑,“稍后我给你找匹马,你一路向北,十日便可到都城。”
晏倾君收回眼神,抬头看晏卿,见他面色发白,额头隐隐透出黑色来,忙问道“暗器有毒”
晏卿没有回答,渐渐迷乱的眼神却给了晏倾君答案。
晏倾君心中一紧,抱紧了晏卿,正色道“前方有马。”
街道上的人被突如其来的杀气惊得四散,正有一批没来得及牵走的马在前方嘶叫。晏卿将晏倾君放上马,晏倾君抱着他的手却未松开。
41、第四十章修
不会骑马,一起逃。”
晏倾君不放手,晏卿随着她一并上马,挥着马鞭高喝一声,马匹绝尘而出。
“追上了”晏倾君的脑袋埋在晏卿肩头,紧盯着深厚那队人的动作。
“倾君”晏卿的声音已经有些迷糊,晏倾君极为勉强才听清,“放开我你会骑马的。”
晏倾君凝神,倘若此时她推晏卿下马,不说他身上的毒,如此快的马速,跌下去也必然是重伤。
夕阳西下,薄暮沉沉。
绯红夕阳折射出暗黄色的剑光,黑色的人影夹杂着蕴暖的夕阳散出违和的冰冷煞气。晏倾君紧张地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心跳,只紧紧地盯着,看着那剑光离自己越来越近。
突然,晏倾君的右后方,一只玉令飞窜而出,随着玉令飞出,慑人的剑光瞬间收敛,为首的黑衣人抓住那令牌,一个手势便止住了其他人的动作。
尽管刚刚只是匆匆一瞥,晏倾君还是留意到了令牌上的字。
一个“殊”字。
南临殊家。
十年间迅速崛起的南临殊家。
年轻貌美多才却不被外人所见的殊家家主。
半年前曾经向身为“绍风公主”的她提亲的殊家家主。
殊言。
若说之前她只是惊叹于殊家的崛起速度,好奇于殊言其人,惊诧于他无缘无故向自己求亲。那么,今日,他彻底挑起了她对他的兴趣。
一切思绪不过在眨眼间滑过脑海,尽管还未见到出手扔出玉令的人,可晏倾君见身后那群人停下动作,暗暗地舒了口气,转过身子看向前方,只见马匹如离弦之箭,直直的向前方悬崖冲过去。
“晏卿”晏倾君用力地摇晃晏卿,他好似已经毒发,整个身子靠在晏倾君身上,晕了过去。
马速太快,晏倾君若是放开晏卿扯住缰绳,晏卿便会掉下马,说不定会被乱蹄踩死,倘若她抱住晏卿任由马匹向前,他二人便会掉下悬崖,而这悬崖有多高,她无从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被人诅咒了,每章都有五千字
咳咳,鉴于过渡章节比较无聊,来来来,咱开赌局吧殊言的身份那个迷离啊,那个难测啊,嗯很多人猜晏卿就是殊言,来来,押黄瓜,到底晏卿是不是殊言呢殊言是不是晏卿呢
被我剧透过的人不许参与抽飞
对了,关于更新,哎我这几天要去广州办签证,24号面签完,30号递交材料,于是顺利的话,24号之后可能时间会多一点到时候有空的话我就快点更,最近最频繁也就是两日更了,希望大家多多体谅
42、第四十一章修
紧急时刻,哪容得晏倾君有半分犹疑,不等她做出选择,黑马一声长鸣,带着晏倾君与晏卿跌下悬崖。
晏卿的意识好像因为危险的临近略有复苏,将马匹用力踢了一脚,借力攀到岩壁上,一手紧紧地抱住晏倾君,一手抓住岩壁上的野草。
春日草浅,哪有经得住两人的力道。晏卿也不过在峭壁上停息了一瞬,野草被拔根而起,两人再次掉了下去。
晏倾君只觉得耳边风如电掣,疾利地刮过在外的双手。脸颊埋在晏卿胸口,只嗅到混杂着血腥味的墨香,还有死亡临近时的无力与恐惧。
怎能在这里死去
怎能在这个时候死去
怎能这般轻易的死去
晏倾君深吸一口气,抱住晏卿身子的同时睁眼。这种时候不可慌乱不可恐惧,否则送掉的就是自己的命
晏卿显然已经毒发,贴着她的身子透凉如冰,刚刚抓过野草后便再无动作。她不会武,身上没有任何可以救到自己的工具,上面是追杀她的人,下面是置她于死地的悬崖,离她最近的是冰冷的峭壁
不对,离她最近的是晏卿
她记得晏卿身上是有剑的
晏倾君放开一只手,沉着地抽出晏卿腰间的软剑,一剑刺进峭壁中。
软剑的剑身并不如表面看去的那般脆软,插入石壁后高高弯起,并未折断,而是减缓了二人下落的速度。
剑身划过石壁的地方迸出火花,晏倾君觉得自己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那一柄轻薄的软剑身上,握着剑的右手被震地几乎麻木,能感觉到剜骨的疼痛在手心蔓延,濡湿顺着手心滑到剑柄,又由剑柄流回手腕。
但是她不能放开即便是这只手断掉也不能放开她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个时候
可是晏倾君没有内力,单靠蛮力,那剑便如普通匕首一般。接下来石壁上一块凸出的石头,使得软剑如同船只撞上暗礁一般,狠狠地折了一折之后飞出晏倾君的手心。
完了。
连最后的一线生机都没了。
丢了剑,晏倾君只觉得死亡的绝望迅速笼罩在头顶。她只能两手抱住身边唯一的依靠,紧紧地抱住,将脑袋埋在还有余温的胸口,闭眼,不看不听不想。
至少,还有这只禽兽陪葬,也不算亏。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晏倾君觉得被自己抱住的身子突然用力,将二人的方位完全调转过来,紧接着全身一阵剧痛,脑中“轰”的白了一片,再无意识。
天空很蓝,飘着几朵白云。
晏倾君睁眼便觉得,这是自己十几年来看过最美的天色。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活着,不仅活着,还是完好无损的活着。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除了用剑时被伤到的手心手腕,身体的其他部分居然一点儿都没觉得疼。
她仍旧是在那带着墨香的怀里,甚至抓着他衣襟的手也还是原来的力度,靠在他胸口的脑袋也是最初的弧度。
只是,哪里不对劲哪里哪里
晏倾君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浑身是血,但,不是她的。
透白的阳光下,晏卿的脸苍白如纸,殷红的血如同绘染在面上,紧紧闭着的双目,不再透出让她生厌的芒光,没有半丝生机。
晏倾君突然想到落地那一瞬间晏卿翻转的身子,本来,是她先着地,本来,是她重伤在此,若非晏卿最后那一个动作,她绝不会如现在这般完好无损。
想到这里,晏倾君的心思,小小地乱了几分。
“喂”晏倾君有点不信,轻轻地推了晏卿一把。
晏卿纹丝不动。
受伤中毒落崖
晏倾君动作迅速地掏出自己身上的伤药,挑出可以内服的给晏卿喂下,正打算剥掉他的衣物给他清理外伤,突然听到一声低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搜”
晏倾君心下一惊,她那身形,要带着重伤不醒的晏卿出逃,能走出百步都是痴人说梦
那么,只有
晏倾君一咬牙,顾不得晏卿身上的伤,将他连推带搡往附近的一条河里拖。
祁国的孤岛,沣水湖边,奕子轩的剑下,加上这次落崖,晏卿第四次救她。说她矫情地感念救命之恩也好,为了他身上白玄景的线索也好,想要倚靠他在南临的势力也好,无论如何,他现在还不能死。
晏倾君几乎用尽了力气,因为焦急而动作粗鲁,将晏卿拖到河边时突然听到一声虚弱的低笑“明知我怕水”
晏倾君紧绷的神经因为这句话突然就断了。
“你”晏倾君瞪着晏卿,看到他染血的欠扁笑容,突然不知该喜该怒,咬牙吐出一个字便不知该怎么继续。
晏卿微微一笑,弯起的两眼透着从未有过的光亮,明明是染了血,那面上的表情却比春光明媚。他反手握住晏倾君拖着她手腕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晏倾君怔怔地看着晏卿对她笑,起身,晃着身形站起来,拉着她往前走。
“你不是中毒了”晏倾君轻声问道。
“那毒只是暂时麻痹人的神经,使人失去意识。”晏卿低声回答。
“所以他们并不打算杀我”
“未必。”
“他们是谁”晏倾君忙问道。
她从未来过南临,目前为止只知道南临有名公主,有个殊家,其他一无所知,何以树敌
晏卿沉默不语。
晏倾君见他的步子虚浮无力,料想从崖上摔下,尽管她用剑使得二人落下的速度慢了许多,晏卿流了那么多血是事实,此时恐怕是撑着身子带她走。
但他带着她的方向
黄土漫漫,崖底只有一条河,之前她分析出的最适合二人出逃的路线便是那条河。只有潜在河底顺流而下二人才更容易躲过搜寻,否则顺着晏卿身上的血迹,很容易被人发现。
“怕了”晏卿并未回头,在前拉着她,顺着自己刚刚留下的血迹往回走。
晏倾君敛目,不是怕,是不理解他的做法。
“不怕。”晏卿突然捏了捏晏倾君的手。他回头,眼底闪烁着清徐的微光。
晏倾君的心跳因为这两个字而漏了一拍“不怕”,从来没有人在危急关头,握着她的手说过这样的话。晏倾君凝视着晏卿的脸,突然觉得那样干净的笑容,不适合他,也不适合他们。她撇开眼,却听他继续道“以身相许的母狐狸,我不会丢下的。”
晏倾君这次反应倒快,轻轻一笑道“母狐狸是晏倾君,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