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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的过程,却出乎她意料的顺利。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她准备好的托词一个也没用上,仿佛真的完全没有人注意他们的行踪。

    她从喉咙里吐出一口气,却见梅隐望着她,目露忧色。

    “阿隐,你可知道这燃枫城的枫叶酒是用什么酿成的么”她绕开了话题。

    杯中的酒液湛清,微微摇晃出连滑的涟漪。

    “枫叶酒,当是用枫叶所酿罢”梅隐瞅着这白瓷杯清水酒,被梅非故作神秘的表情吸引了去。

    “当然不是。”梅非笑了一声。“这枫叶酒,是加了枫树浆酿成的。”

    “枫树浆”梅隐捧起来又看了看。

    “爹爹留给我们的名酒秘录里有过记载。这酿酒的枫树浆只有在数十年之上的糖枫树的树汁里才能提取出来,非常难得。我一直很想试着酿一酿,但越州少有枫树,所以一直未能酿成。”

    “难怪你到了平阳便嚷着要来这儿喝枫叶酒。”梅隐会心一笑。“怎么,你还想买些枫树浆回越州去酿”

    “知我者阿隐也。”梅非欢快地举起杯子。“来,酒逢知己饮,咱们今儿个要喝个痛快。”

    “姐姐,我说过再也不喝酒了。”梅隐有些为难。

    “没关系,有我在你怕什么只少少喝一点儿,别醉了就成。”

    “那好吧。”梅隐蹙了眉。“姐姐,你也不能多喝。酒饮多了伤身。”

    “好啦好啦。”梅非翘着唇,仰着脖子就倒了一杯进去。“我的酒量阿隐还不清楚么再说,好容易来一趟燃枫城,总得让我喝个痛快。”

    梅隐无奈地摇摇头,笑着将手中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梅隐怎么也没想到,梅非所谓喝个痛快,结果便是这样。

    她伏在他的背上,砸吧砸吧嘴,迷迷糊糊地嚷嚷着。“来,再干一杯”

    他酒量浅,喝了两杯便自觉地停了杯。梅非仗着自己酒量好,一杯杯地下肚,他劝也劝不住。谁知道这枫叶酒后劲儿足得很,刚刚瞧着还好好的,这不,直接瘫倒了。

    “阿隐,干杯”

    他笑了一声,回过脸看她眉开嘴咧的醉容看得移不开眼,差点儿撞在路边的红枫树上。

    就这么背着她回了客栈,这一路上,他走得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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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人甲日记

    我是隐藏在碧璃公子背后的江湖推手。

    封里山山贼那一战,我记忆犹新。

    碧璃公子玉箫一吹,苦了我。

    先要准备五只大功率电扇,朝碧璃公子猛吹,衬起他衣袂飘飘的出尘模样。还得准备一大袋人工“血浆”,趁大家神迷的时候抹在山贼们的嘴角上。

    那可是上百人的大工程为了叫这场战役深入人心,我还特意去找了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龙套,叫他亲眼目睹全过程。

    要出名,得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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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红枫孽缘

    梅隐替她脱去了鞋袜,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衾。

    梅非的脸色酡红,嘴里嘟嘟囔囔,两只手还不停地挥舞。她将眼皮子支开一条缝儿,瞅了瞅梅隐,笑得很是妩媚。

    “美人儿,来”

    她朝梅隐伸了手。“来,让爷亲一口”

    梅隐的脸色极其复杂。

    她见梅隐没有动静,疑惑地眨了眨眼。

    “怎么不过来咱有银子”她朝袖子里胡乱摸了摸,扯出荷包丢给他。“看”

    梅隐沉着脸接住荷包又放到一旁。她以为自己是在哪儿呢

    梅非见他接了银子又不过来,顿时怒气横生。

    “美人儿,你嫌弃我”她迷蒙着眼,硬撑着坐起来,往他胳膊上一拉。

    梅隐没防着她这一下子,被她一下子拉倒在床榻上。

    “真好看。”她眨巴着眼,死命儿地往他脸上瞅。“就是有点儿眼熟。”

    梅隐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红,往一旁别了别脸。

    “美人儿害羞了。”梅非极其猥琐地尖着嗓子来了这么一句流氓专用语。

    梅隐的脸更红了。

    “真是眼熟”梅非对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然后扑倒,往他脸上用力一啄。

    梅隐一惊,手捂着被她亲过的地方,细密的睫毛微颤如蜂鸟振翅。

    梅非来了兴致,伸了手指在他脸上滑啊滑。“真细嫩啊”

    “小小非”梅隐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滑动。

    “小非”梅非皱了眉,眯着眼把他从头看到脚。“原来是你”

    梅隐一慌。“姐”

    “微醺”

    她欢快地笑了开来。“微醺,你真好”

    梅隐已是彻彻底底地黑了脸。

    微醺难道小非喜欢上他了

    “微醺,我难受。”她忽然半撑了身体,缩回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我心里难受。”

    “小非。”梅隐脸上的怒意褪去,又化作疼惜。“我知道你难受。你还有我。”

    她晃着脑袋,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微醺”她抱着他的胳膊,把脸贴在上头。“真好,咱不理那只黑心烂桃子。”

    梅隐拉她起来。“小非,你醉了。快睡罢。”

    梅非恹恹地抬起头,忽然振奋了。

    “我们一起睡”

    梅隐呆住。也就那么一瞬之间,她把他按倒在榻上,矫健地扑了上去。

    梅隐手忙脚乱,抓住她的手,却挡不住她的来势,依然被她压在了身下。

    他要想推开她,是轻而易举。可是他没有,怕她受伤,也不想那么做。

    梅非犹豫了一下子,垂头慢慢贴上他的嘴唇。

    梅隐在那一刻,屏住了呼吸。

    他看着她渐渐靠近的脸庞,心跳的像要蹦出胸口。

    两片嘴唇相贴的热度,不知是乱了谁的心,又烧了谁的理智。

    梅隐闭上了眼,捉住她手臂的双手改为抓紧她的后背,将她紧紧拥向自己。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灼热,扶着她的后颈将她翻转过来,压在身下生涩却热烈地吻着。

    梅非的眼神却渐渐变得恼恨惊恐。

    她把他猛地一推。“别碰我”

    梅隐没防着,被她推到床角,头狠狠撞上了床架。他顾不上头上的疼痛,只焦灼地望向梅非。“小非”

    梅非红着眼,恨恨的,不知道把他当作了谁。

    “别碰我陶无辛,我们的帐已经清了,我不欠你的了别再缠着我”

    梅隐呆愣在原处,眼中的迷乱早已消失不见,变作隐忍的愤怒。

    梅非瞪着他,瞪啊瞪的,大概是累极,眼睛眯了眯,又往床上软软一倒,彻底地睡了过去。

    梅隐颤抖着,连呼吸也带着颤音。他攥着拳头在黑暗中坐了很久,一直到黎明破晓,一直到梅非砸吧砸吧嘴,翻身踢到了他身上。

    “唔”梅非迷糊地睁开眼。“头痛。”她揉了揉脑袋,突然发现坐在床脚的梅隐。“阿隐你怎么会在这儿”

    梅隐像个木头,垂着眸一语不发。

    “怎么了”她疑惑地坐起身来,凑到他跟前。“阿隐,你怎么不说话”

    他依然一语不发,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阿隐”梅非急了,扯过他的肩膀。“你这头上怎么回事都肿了”

    她手忙脚乱地下床,要去翻随身带来的跌打药酒。

    梅隐手一伸,将她给拉了回去。

    他浑身冰冷,颤抖得厉害。

    “阿隐你”

    “小非。”他的头伏在她肩窝里。“我真没用。对不起。”

    “阿隐,究竟怎么了”她转过身去捧住他的脸,焦灼地打量。“好好地怎么说这个”

    梅隐抬起头来,右边额头上一块淤青,眼眶发黑,那颗朱砂痣黯淡无光。

    “小非,我没事。”

    不对劲。

    梅非仔细地回忆了昨儿个夜里的情形,最后清醒的记忆是喝下了第三壶枫叶酒。

    后来后来便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迷迷糊糊地记得梦到了桃花醉。好像还有微醺。

    桃花醉梅非打了个寒战。

    莫非是自己狼性大发,把阿隐给当成微醺调戏了一番

    可怜的阿隐受打击太大,所以变成了这副小可怜模样梅非越想,越像是这么一回事儿,顿时冷汗涔涔。

    她偷眼瞄了瞄阿隐,心中的悔恨喷薄而出。早知道醉酒误事,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

    第一次醉酒,惹上了陶无辛。第二次醉酒,轻薄了自家弟弟。

    她就是个棒槌。

    “阿隐”她捧着他的脸。“是姐姐不好,姐姐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喝醉了。

    梅隐呆呆地望着她。

    她心疼地伸手,替他揉了揉额角的淤青。“怎么弄成这样。等等啊。”

    她站起身,翻出包袱里的跌打药酒,倒在手心里替他揉了许久。梅隐被她揉得呲牙咧嘴,总算有了些表情。

    梅非松了口气,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

    两人在平阳悠悠闲闲地逛了两天,愣是谁也没再提起要喝酒的事儿。碰到了酒肆也不约而同地绕道走。

    平阳内城方方正正,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东方和西方有两个繁华的集市,大半的商铺酒家都集中在那附近。而北方则大多是平民居住的坊里,以及平阳最大的寺院求恩寺。

    南方则是平阳王府的所在地。平常人去不得。二公子大婚,平阳王府已挂满了红绸灯笼,放了比平常多了两倍的守卫兵士。

    “姐姐,我们也来了几天,真的不去找三师兄么”梅隐跟在梅非的身旁,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出口。

    “不去。”梅非捧着一只烘紫薯,踢了踢脚下的红枫落叶。“你也不许去。”

    “姐姐不去,我自然也不会去。”梅隐从地上拾起一片新落的红叶。“姐姐,我刚刚听卖紫薯的大婶说,这燃枫城的枫叶还有个很特别的说法。”

    “什么说法”梅非侧过脸去看他,很有些好奇。

    梅隐看着手中的枫叶,微微一笑,露出两侧微尖的虎牙。“据说在一年里枫叶正红的时候,假如有人特意捡起枫叶,下一刻便会看见自己的有缘人。”

    “真的”梅非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手上的枫叶。“阿隐,你看见了么”

    梅隐笑而不语。

    “一定是没有了。”梅非朝四周瞅了瞅。“这儿就没几个人。总不会是那个买胭脂的大婶吧”

    梅隐依然笑着。“姐姐,不如你试试。”

    梅非挑了挑眉,弯腰随便揪了一片特红的,又直起身来。

    “传说就是传说。”她咬了一口紫薯。“瞧瞧这周围,哪儿有什么噗”

    嘴里的紫薯以一种极不雅观的形势喷了出来。

    她瞪大了眼,双手抖得厉害。

    前面走过来,素底桃花衫的男子,朝她缓缓走来,笑得很欠扁。

    他身后是面容沉静的蓝衣少年,对她微微颔首。

    真真是冤孽啊居然在这儿也碰上他了

    梅隐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顿时抿紧了唇,呼吸也加重了几分。

    梅非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陶无辛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难道真是冲着她来的可若真是如此,他又为何这样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她面前

    “真是巧啊,小梅子。”陶无辛瞟了一眼面容不善的梅隐,又转到梅非的身上。“居然在这儿也能碰上你。真是有缘。”

    “微醺,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跟小梅子和隐公子一同喝酒叙叙旧。”

    “不用了”梅非深呼吸了几下子,才算把这惊惶勉强压了下去。“陶公子,我和阿隐还有些急事要办,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