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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里若木心口犹如被人捅了一刀,“曦渺──是怎麽了”他忘记了叫了一年多的“皇帝”,本能地叫了声“曦渺”。

    景曦渺不顾一切地冲进他怀里,紧紧搂著他,仿佛生怕他会推开自己。“我不喜欢碰陌生人,我受不了她。你让我抱一会,求求你了,就今天晚上,让我抱一会。”

    “曦渺,”相里若木觉得喉咙里梗了刺一样难受,说不出话来,紧紧抱著景曦渺冰凉的身体,忍不住轻吻著他的头发,“曦渺,委屈曦渺了。”这样抱著才发现景曦渺长高了好些,只是还是那麽瘦,甚至更瘦了。

    抱起来还是很轻,他把景曦渺抱进他的寝宫。放在床榻上,紧紧搂住,景曦渺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微弱,“我以为今天晚上你肯定是不会来的你希望我快点有个儿子吧”

    “曦渺,我还没有那麽卑鄙。”相里若木紧紧搂著他的肩膀,勒得他发疼。

    “你还是在意我,所以才来看我,是吗”景曦渺似乎是在他怀里笑了,相里若木放松了他一些想让他抬头看看他的脸,但是他不肯抬头,紧紧贴著他的胸口,发出一阵呜咽的哭声。

    相里若木不敢再让他抬头,紧紧搂住了,扯过来他的被子围住他。

    景曦渺的哭声渐渐平复了,“我好累啊,累得”

    “这两天的大典太折腾你了,你好好睡一会。我在这陪著你,就这麽睡一觉吧,有什麽事,明天你休息好了都可以再说。”

    景曦渺从他身上起来,躺回枕头上,却摇摇头,“睡觉有什麽意思呢每天早上醒过来,我都是自己一个人。每一天每一天都是如此,我已经够了。这样的生命一天又一天地重复,没有你,却有所有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我现在大概知道你为什麽不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了,因为你的心里边有紫菀,有先帝,有文武群臣,有黎民百姓,还有这麽大一块江山,我还哪里挤得进去”

    “曦渺,”相里若木想说话,但是被景曦渺抢过话头。

    “我现在不恨你,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你不爱我的理由了。”景曦渺闭了会眼睛,相里若木几乎看到泪水从他长长的睫毛下漫溢出来,“可是我受够了,每天早上我都要下很大的决心,才能有勇气度过漫长的一天,我不知道我为什麽要活著经受这种痛苦,我不知道我该恨谁,好像谁也不恨,但是很无奈。有一天我看见韩梦圭了,他无意中说,当人觉得无奈的时候,就是他终於成年了,知道有些事,即使努力也不可得。

    以前我觉得我对景氏怀有责任和愧疚,但是我忽然想明白,只要我给景氏留下一个儿子,你一样能辅佐他,就像你能教会我一样,你也会教会他。那样我就可以解脱了。”

    “你想解脱到哪里去”相里若木冷冷地问他。

    景曦渺迟疑著没有开口。

    “你还想生个儿子”相里若木整整几个月的火气终於窜了上来,景曦渺似乎觉得危险,本能地想起身,被相里若木一把按著肩头按回枕上。“我以为你自己想通了,觉得女人可能比较好,所以才给我你要大婚的意思,我也就同意了。可是今天晚上说想我,找我来,说了这麽多,就是你自己招惹我了。”

    相里若木俯下身,逼近了景曦渺,“今天晚上是你自己不想圆房的,可不是我逼你。本来我就不太情愿给你找女人,但是我一直都觉得有点愧疚你,所以如果是你个人意愿我就不能说不行了。不过就算这样这几天我一直都後悔,今天你大婚的时候我後悔到了,今天晚上想到你可能领略了闺阁之妙後就恋上女人的温柔乡,我就要疯了。以後禁止你在皇後宫里待超过一盏茶的时间,要是刘公公跟我说你超过了那个时间就别怪我叫人去拖你出来。不许碰女人你还想生个儿子出来,你倒是敢想你宫里这些新添的宫女也都给我撤走,脂粉味熏得我头都疼。我什麽时候说你的宫里可以放宫女了”

    “太太尉,你怎麽这样跟跟皇上说话呢”景曦渺被急转直下的情势逼得磕磕巴巴。

    “皇上你是皇上。”相里若木看著他黑亮的眼睛,“可你不也是景曦渺吗”

    景曦渺急促地喘息著,不能再说话,他看著相里若木,很久没有这麽近地看著。

    “我用一年多的时间来反思,後悔很多事,但是我仍然不知道哪些是对的,哪些是好的。可是去掉所有的一切,当我不去想未来,想江山社稷,想哪些对景曦渺是好的,哪些对大多数人是好的的时候,当我不想这些的时候,我只是一个男人,一个非常想要你的男人。”相里若木眼神里的霸气渐渐褪去了,只剩下温柔忧伤,看得景曦渺心头一窒。

    “你还跟我生气吗”相里若木俯下身,搂住景曦渺,“ 我是这麽差劲,从始至终地强迫你做各种你不愿意的事,在各种利益关系里最後一个考虑你,在怀疑的时候第一个不信任你。”他轻轻地吻在景曦渺的脸上,小心翼翼,仿佛只是在偷吻,生怕景曦渺察觉。

    “也没有那麽差劲”景曦渺紧张起来,脑子里有这句话就说了出来,相里若木轻轻地笑了。

    “我不知道曦渺到底要什麽,但是今天曦渺说想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这麽高兴,张狂得几乎什麽都不想要了。”相里若木深深地看著景曦渺,“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麽好事,让曦渺还想著我。”

    景曦渺张开嘴唇,说了什麽,但是喉咙干涩没有发出声音,相里若木听不清楚,“你说什麽”

    景曦渺“咳”了一声,突然抓住相里若木的衣领,“我说够了,够了,不用再说了。”他突然吻上相里若木的嘴唇,带著景曦渺从来没有过的疯狂,亲吻著相里若木的嘴唇,回味著熟悉到让心脏麻痹的味道,亲吻的间隙里,他喘息著说,“你说的所有的话,我都会听,你让我做的所有的事我都会做,你说我就相信。但是你要是做不到爱我,我就杀了你,灭了你的九族,我会连同相里家的祖坟都掘出来。我发誓。”

    相里若木已经把景曦渺抱起来,搂在怀里,开怀大笑,是真的,十几年都没有笑的如此痛快,“相里家的先祖们,你们听见你们的小孙媳妇儿有多厉害了吧。”

    景曦渺坐在他的大腿上,似恼非恼地看著他,相里若木也看著他,他想念了多久,这个眼神灵动的情人,“有那一天,你就杀了我,灭了我的九族,掘了我的祖坟。”相里若木重复著这辈子听过的最恐怖的情话,但是心甘如贻。

    景曦渺的大婚之夜,景曦渺无所顾忌地埋怨、踢打、低语尖叫、肆无忌惮地点火疯狂地索要,相里若木手忙脚乱地应付著他发疯的小情人,爱如珍宝,其实也许早就如此,那时未发现,发现时已经越来越爱。

    清晨刘公公进来唤醒相里若木的时候,景曦渺还乖巧地躺在他的臂弯里熟睡被他紧紧搂著。

    他小心地放开景曦渺,接过军报的密封匣子,用匕首挂开上面的封漆。

    景曦渺被碰醒了,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看见相里若木半裸著坐在床上,神情凝重地看著一页纸,心里忽然沈了下去。他向相里若木伸过手去,“若木,怎麽了”

    相里若木握住他的手,在手心抚摸,半晌,“蛮子们的王暴病死了,几个王子正在争夺继承权。”

    相里若木会带著兵马离开京城,他早就有这个认知,他是一个带兵的将军,从小时候起,景曦渺就习惯听到人们说相里若木在南征北战。但是,眼下,却不同。

    相里若木将会离开他,奔赴沙场,从此生死未卜,归期不定。景曦渺另一只手捂在脸上,“我能不能”

    “我不能带你一起去。”相里若木果断地打算了他的话。

    他笑了,虽然带著苦恼,“你竟然知道我要说什麽。”

    “如果不去思考分析,只凭著心的感觉的话,你一点都不难猜。”相里若木抓著他的手腕拉开他挡在眼睛上的手,看著他,“我以前怎麽就没有发现呢”

    景曦渺翻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开,一个臣子斗胆揣测圣意,你活得不耐烦了”身还没有翻过去,就已经被相里若木从床上捞起来,搂进怀里,贴著耳朵亲上去,“我不在的时候,你要万分小心,没有人是可以绝对相信的,你要为自己留於余地,一个人千万要小心。”

    我不在的时候,一个人景曦渺的心里“咯”一下,突然觉得不吉利到心慌意乱,烦乱地抬头亲吻上去堵住相里若木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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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们要调动四十万兵力在三个月内完成对这里的合围,三十万部队这个月已经完成在边境的集结,咱们只带十万人快速推进到边境不会被发现。蛮子们擅长突然的长途奔袭,他们以为我们农耕民族没有这个能力,所以不会防备。这个月,蛮子围了我一个郡,我都没有去救援,就是为了保证这三十万屯兵不被发现。”相里若木在地图上指点著,“李允之带著七万人务必守住通往毓江王藩国的关口,即使战事开始,毓江王起兵造反,粮草他至少要准备一个月,那里又易守难攻,这样你守住关口四个月还是不成问题的,结束蛮子之後,我就会带兵驰援你。”他抬起头,从开著的门看到景曦渺走过来。

    “曦──皇上,”他看著景曦渺微笑了一下。大臣们回头见皇上过来,都拜了下去,他也要跟著做,景曦渺威胁地扬了一下眉头,他在矮下去的大臣们的头顶向著他的爱人无声地笑。

    “都平身吧。”景曦渺掩饰地转开视线,嘴角略微歪了歪掩饰不住微笑,抿了一下嘴唇,终於把这个微笑也忍住了。“太尉重病的说法,已经传了出去,我──朕已经给毓江王写了亲笔信,告诉他太尉重病是假的,意图诱使他起兵。”

    “很好,说了实话,毓江王就反而起疑不会贸然起兵了。”相里若木微笑著点点头,“粮草那边也没有问题了。”

    “以这几年北方大旱的名义,几道诏书已经发下去了,早先囤积在临近几个省的粮食都已经起运,”景曦渺走近他,“韩梦圭说只要你不打算打个没完没了,国库也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可以从我口袋里掏几个子儿。”

    相里若木举起食指迅速在嘴唇上碰了一下,景曦渺咬了咬嘴唇,相里若木扫了几个将军一眼,“你们可以回去了。”

    景曦渺毫无警惕性地扭头呆看几个将军出门,相里若木猛地搂了他的腰把他抱起来,直接按到桌上,扯松他的衣服,手伸了进去,“这是什麽地方啊,皇上,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你挣扎什麽,我要是不趁这几日好好欺负你,就没机会跟你算账了。”

    “啊你──”景曦渺挣扎著给了他一巴掌,“你少废话,我还没说完呢,如果你打个没完没了,我的内帑一文钱都不会拨给你。”他的两只手腕被按住,相里若木火热地吻上他的嘴唇,景曦渺在混乱的气息中断断续续地说,“所以识相的快点滚回来。”

    “遵旨,陛下,臣从来没这麽愿意听一个皇帝摆弄过。”相里若木咬开他的衣领,亲吻著他漂亮的锁骨。“对了──”他突然停下来,景曦渺已经被撩拨得气息不稳,本来这时候以为他有什麽要事,所以敛了气息要听,结果相里若木认真地说,“不许碰你的皇後。”景曦渺脸色赤红,一拳打上去。相里若木抓著他的拳头,一阵闷笑,又吻上去。

    相里若木在他的耳边轻声说,“我已经把李允之派到他不能擅离职守的地方去了。我给他的命令是在我到那里之前不能离开,如果你得到消息他突然返京,就马上写密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