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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_26

      心里不难受吗您不歉疚吗”

    一把刀猛地从相里若木的手里飞出去,韩梦圭紧紧闭上眼睛,他拿自己的命打了个赌,赢了他这生注定就会官居显赫,得到皇上太尉的宠信,才华抱负也得以施展,输了他就死在这里,干净利索。

    41

    韩梦圭躲都没有躲,相里若木的刀贴著他的头皮飞过去,他束在方巾里的头发被锋利的刀刃割掉,长短不齐的头发垂了下来,他跪在地上叩拜,“谢太尉不杀之恩。”

    “文人,”相里若木低沈的声音满是威胁性,听不出到底是赞扬还是嘲笑,“倒是有种得很。”

    “太尉不杀小人就是心里有皇上,那麽即使太尉不想重罚李允之,也应该杀了郭贤。”韩梦圭步步紧逼,形若得寸进尺。

    “韩梦圭,”相里若木的身子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沈默了半晌,“你又让我能怎麽办,只要稍微维护景曦渺,就会失去昔日的朋友和下属的忠诚。虽然景氏皇族的势力在军队看起来已经不再存在了,可是不是依然有你这样敢为皇帝说话的文人吗”他垂下眼皮,看著跪在地上的韩梦圭,“你还太年轻了,早晚有一天权术的泥潭会把你也拖下去的。”

    “太尉您会娶妻生子吗”韩梦圭忽然问。

    “什麽意思”

    “太尉已经三十岁了,尚且没有娶妻生子,其实就是不想娶妻生子的意思吧”韩梦圭的眼睛放出精明的光彩,相里若木没有漏看,也许他果然是个人物,能说出不同的话来,他听著他说。“如果有那麽一天,太尉登了宝座,那麽万年之後,谁是太尉的继承人据我说知,太尉的族里下一辈都是纨子弟,无能之辈,听说太尉很厌恶他们,甚至连官位都没有给他们一个,只是让他们荫习了爵位靠俸禄活著。”

    “接著说。”相里若木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地敲击。

    “那麽他们中有哪一个能够接替您的位置呢他们哪一个能够有能力接替您的职责,抚育万民呢”

    没有,没有一个,除了相里若木在心底叹了口气,除了景曦渺。在他之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有能力担当帝王之责的人,虽然他现在看起来还那麽小,那麽柔弱。除此之外,自己并没有想要成为皇帝,所以也没有为自己准备和培养一个接班人的意思,这是韩梦圭你所不知道的,这一切始於一场报复,所图谋的只是灭掉景姓皇族而已,可是如今 ,景曦渺就挡在了那几个残余景氏面前,动一动他,便如同用钝刀割自己的心头肉一般。一切都乱了,初衷已经模糊,後续还不知到底要如何才是。

    “太尉,您再想想,您的那些子侄哪个能驾驭得了您现在手下的这麽些良将谋士们太尉,如果您登基为皇上,他们就是拥立新帝的功臣,分封他们的时候小则为封疆大吏,大则可为异性王侯,那岂能是今日太尉不登基之时他们所拥有的,这些个将军抑或是太尉府的小小官吏这样的职位所能比的太尉您想,太尉府现在抱成团竭尽全力想要杀掉皇上,有多大程度可能只是出於他们自己的私心呢再说回来,太尉您的手下多是与您年纪相若的青年将领,保不住就有一两个命长的,若是太尉登基之後,却先去了,那接替您皇位的那个子侄如何能驾驭得了这个辅政大臣。太尉,您若登基就是已然开了这个先例了,功高盖主的武将即使名不正言不顺也可以对皇帝取而代之。太尉,您敢说没有人想要效仿太尉吗胆大妄为痴人妄想是凡人常有的,何况,一个国家里,谁可能有比武将更大的胆量。”

    相里若木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子,“韩梦圭,一个主将是不能怀疑他的属下的。”

    “太尉说的是主将,不是主人,从皇上登基的那天开始,您就是这个帝国的主人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为将之道,与帝王之道是截然不同的。您亲属下,远皇帝,就是因为,你还以主将之心,将幕僚视为心腹兄弟。其实您早已形同皇帝,您的兄弟不再是与您共进退的兄弟了,因为您已经有了给他们无边权势和富贵的能力。如果太尉不信,那麽您可以等到您打下最後一个还有能力的景姓皇族,毓江王的时候再看看,那时候太尉府不会再费劲心机地找借口,他们会干脆利落地杀掉现在的皇上,然後您称帝就已经是唯一的选择了。”

    昏暗的书房里沈默了一阵子,韩梦圭除了低声却慷慨陈词所带来的亢奋之外,还有一种让他兴奋的恐惧,他已经走得太远,说得太多了。

    “你,应当感觉到了什麽,或者说──”相里若木对政治有独特的敏感,这点韩梦圭早就知道,他紧紧地攥著手指,竭力维护著自己的体面。等著相里若木举重若轻地说,“你看到了什麽”

    “太尉,”他早就准备好了,对这个有可能已经知道一切,或者说迟早会猜出一切的太尉他必须得说实话,毫无保留才有可能全身而退,跟聪明人打交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保持诚实。“太尉,我闯进皇上和郭贤说话的院子之前,郭贤是拿著剑对著皇上的,这点我已经告诉了太尉。但是在我看来,当时郭贤是在害怕,皇帝只有十五岁,除非太尉相信他,否则他没有丝毫的权力,那他是凭借什麽把郭贤那样的地方豪强武林豪杰逼到手腕发抖地拿著宝剑逼著他的程度”

    “接著说你的猜测。”相里若木的脸上看不出情绪。

    “皇上一定是发现了什麽,发现了什麽阴谋。这个阴谋一定不仅仅是针对皇上的否则郭贤根本不必那麽害怕,我觉得皇帝是在用他自己威胁郭贤,他想让郭贤选择杀了他那麽就会惊动太尉;或者放了他,那也就意味著已经打草惊蛇了。总之无论怎麽选郭贤都必须放弃那天晚上的计划,放弃谋杀太尉。否则她不会说因为我的闯入皇上多了一个证人,她只好杀了那些谋反的官吏灭口这样的话。郭贤在那天晚上,恐怕是有她自己的打算。但是因为事情没有发生,所以皇上他是不可能向任何人透露那天晚上的事的,因为皇上他也是个聪明人,疏不间亲这样的道理他很明白。所以我说的话只是猜测,我得不到皇上的任何佐证,如果太尉拿我的话去问皇上,皇上他一定会否认。”

    所以你就让那个本来应该跟你最亲密的小情人,必须背负这些秘密,一面要跟你亲近,一面又要忍受自己是你最不信任之人的痛苦;一边爱你,一边逼迫自己坦然接受随时会被你杀掉的痛苦──这些话韩梦圭没有说,但是他知道相里若木清楚得很。韩梦圭就是知道他知道,他介意,所以才敢说出这些话来。

    夜更幽深了,“太尉,如果在权术的倾轧之中,没有人是可以相信的,那麽皇上是不是并不比别人更值得怀疑呢”

    “韩梦圭,你是个有胆量讲实话的人,也是个有胆量赌博的人,”相里若木看著他,“我忽然想起来,小皇上就是被你带进赌场赌博的吧你果然有胆色。”

    “是”韩梦圭意识到太尉甚至知道他的心里是怎麽想的,他不能再辩解,现在他觉得口干舌燥,两股战战。

    “你也知道疏不间亲,你却敢在我的面前大讲太尉府的话坏。”相里若木还是平静的很,灯影里看不出变化。

    “小人跟皇上不同,皇上用心,所以他不能跟您说,小人只讲理,所以可以跟您说。”韩梦圭硬下头皮。

    “说得很好,”相里若木微微离开椅背,向前倾了倾身子,“我欣赏像你这样有胆量有才华又懂得机变的文人。好吧,你的口舌给你赢得了活命的机会,而且”相里若木向前探过身子,俯视著韩梦圭,这一刻韩梦圭觉得太尉没有面具,他最後的这句话很真诚,“我谢谢你替皇上辩解。”

    相里若木舒了一口气,又靠回椅背,“不管怎麽说,我已经听够了众口一词对皇上的指责,有人为他说句话,我听得也很受用。你虽然已经错过了进京赶考的时间,但是也还是跟著皇上回京城吧,我想到了一个空缺,你现补上。你虽然是文人,可也用不著一定要科甲出身,你帮我看著你该看的事,然後告诉我。”

    相里若木站起了身向外走去,只丢下一句话,“先磨砺几年再说,看你到底有没有当官的才能。”

    长长地喘了一口大气,韩梦圭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吓得汗流浃背。

    42

    已经四更天了,相里若木并没想到跟韩梦圭的谈话会持续这麽长时间。他加快了脚步,隐隐约约觉得不应该把景曦渺扔下这麽长的时间。卧房的灯还点著,景曦渺如果自己睡的话是不敢吹灯的。他叹了口气,走的时候还能听见景曦渺的哭声,也许不应该放著让他自己哭,但是他没有办法忍受自己不由自主地小心疼爱著景曦渺的时候,忽然发现景曦渺也许实际上并不真的想要他碰他。结果自己在计较这麽些的时候反而错了麽从後来景曦渺哭成那样大概可以知道好像是自己错了,而且错得有点离谱,正在交欢中被撇下的景曦渺那副样子仿佛受到了很大的伤害,但是相里若木对於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什麽,想要什麽,自己也不清楚。现在景曦渺很安静,是睡著了吗相里若木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声,向床边走过去,景曦渺果然面向里躺在床上,相里若木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几乎立刻又皱起眉头,依著景曦渺的习惯,他哭成那个样子怎麽可能自己睡得著觉。

    “曦渺,”相里若木向床边坐了,伸手过去抚摸景曦渺,触处一片火热,“曦渺,你发烧了。”

    景曦渺勉强张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眼睛立刻就湿润了,“你去哪里了”

    “曦渺,得叫太医过来看看你,也没见你著凉,怎麽就发起热来了,还有哪里不舒服”相里若木想把他抱起来一点,没怎麽理会他问的是什麽。

    “你去哪里了”景曦渺执拗地问他,眼泪掉了下来,咬著嘴唇想要忍回去,“你到底喜欢什麽样子的”

    “曦渺,”相里若木被他弄得脑子有点不清楚了,不知道景曦渺到底在说什麽。他一只胳膊搂著景曦渺,一面又探身用另一只手去床边勾景曦渺的衣服,景曦渺身上一件衣服都还没有穿,“穿上衣服让太医给你诊脉。”

    “我不要穿,”景曦渺挣扎著把自己的衣服揪来扯去,相里若木就只想把衣服给他套上而不可得,被他折腾得满头大汗,又不能出声吼他,他裸著身子缠著自己,所以也不好叫太监进来帮忙。一来二去不但衣服没给景曦渺穿上,手倒是在景曦渺赤裸纤细的身子上摸来划去,反而把自己勾起火来,好不难受。

    “你到底去哪里了,”景曦渺仰头问他,光裸的肩头和向下延展的优美线条让相里若木不由自主地看下去,深吸了一口气,他几乎不敢再继续抱著景曦渺了。稍微松开他一点,才看见景曦渺带著水汽的眼睛,满是忧伤和迷茫,他看了一眼,心里便觉得冰凉,刚升腾起来的欲望迅速冷却下去。

    景曦渺抽噎著哭起来,那副模样看起来越来越像小孩子,却说道,“你为什麽就不喜欢我呢现在连做那样的事情的时候也厌烦我了吗那里还那样就把我推开,是因为你去找别人了吗”

    “曦渺你说什麽啊”相里若木不想看著他赤裸著坐在床上,重新拿起衣服给他穿上,景曦渺挣扎著,折腾出一身汗,相里若木感觉他高烧得更严重了。

    “我到底哪里不好啊,不要穿,你去找什麽样的人了男的还是女的是以前就有,还是你随便在哪里拽来伺候你的”景曦渺把相里若木好容易套在他身上的衣服又给扯了下来,哭得越发严重,“你的小厮丫头是怎麽伺候你的,我就那麽让你不满意吗是身体没有女人柔软丰满吗还是不够小厮那样。”

    “曦渺,住口,不要说了,”相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