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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恍恍惚惚的,连初月高升,星空坠沉,莫离也似乎感受不到了。
那心口满满当当的,只有与那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当日的甜蜜,熬成了今天的牵肠挂肚,满腔苦痛。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吗
幸好孤单的日子没有再持续下去,离开客栈多日的药郎与程久孺终于回来了。
莫离高兴地扯着那两人,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查了个遍,没有发现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药郎刚一见到莫离,便把程久孺甩得远远的,冲过来便将莫离抱了个满怀。
程久孺仍是一副云淡风轻、高深莫测的模样,看着乐颠乐颠的药郎,除了嘴角勾起的浅浅弧度,再无其他。
药郎外出多日,肚里的馋虫早就抗议良久,而且莫离与他们久别重逢,怎么可能不下厨来好好犒劳一番。
忙活了一个下午,各色菜肴将圆桌都摆得满满当当的,药郎也不客气,抄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莫离在围布上擦了擦手“吃慢点儿,小心噎着。”
忽然想起厨房还有文火煨着的汤,便又匆匆赶过去看了。
过了两刻钟左右,莫离将香气四溢的汤盛了出来。
推开饭厅的门,里外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屋外,莫离看到,药郎竟坐在程久孺的腿上,程久孺将碗里拔了刺的鱼喂到他嘴里。
药郎脸色微醺,但似乎也没有多大抗拒,估计也是抗拒不了,因为程久孺的手,就紧紧地扣在药郎腰上。
屋内,见到莫离忽然端着汤出现,药郎惊跳起来,打翻了桌上不不少碗筷。
见莫离颇有些目瞪口呆的样子,药郎一时脑门充血,嘴巴张了又合,就是吐不出一句解释的话来。
程久孺见两人相对无言了许久,叹了口气,不顾药郎的挣扎,又将他按到自己腿上。
“莫离又不是外人,我们的事能瞒他多久”
药郎一听程久孺未经他同意便先行招供,脸面挂不住,轰地推了程久孺一把。
“混蛋,都叫你别拉拉扯扯了,还非要这样”
说罢连饭也不吃,逃似的跑了。
莫离这才回过神来,将烫手的汤钵放到桌上。
“药郎,还喝不喝汤了”
回应他的,只有乒乒乓乓一路撞翻东西的声响。
莫离撇了程久孺一眼道“你也莫逼他逼得太紧了,小心他给你躲起来。”
程久孺若无其事,挥动筷子继续与食物作战。
“之前我给他自由够多了,他不也一样逃,还不如逼紧点,逼呀逼呀的,也就习惯了。”
莫离翻了个白眼,也坐下拿起碗筷。
程久孺夹了些菜放到莫离碗里,“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只是还放不下面子,若是方便,你替我劝劝他,他向来都很听你的话。”
莫离扒了几口饭,应了一声。
将餐具收拾完,莫离把刚才没喝的汤又热了热,盛了一碗端进房里。
推开门,看到躺在自己床上的药郎翘着二郎腿,望着床顶的帘帐若有所思。
见莫离进来,药郎来了个鱼打挺,谁知姿势不对,腰一软竟摔到床上。
“怎么回事,这样也能闪腰了”
莫离赶紧过去搀起药郎,手也帮着他揉了揉。
药郎痛得咬牙切齿,小声咕哝道“他妈的,都是那死算命的”
听到药郎那颇带着些新妇闺情的抱怨,让莫离也冷不丁地想起自己与韩子绪的那档子事,确实累人得紧
莫离的面色也跟着晕红了起来。
药郎缓了一会儿,腰才没那么疼了,才下了床去喝汤。
药郎神经向来较粗,想都没想,便口没遮拦地问了“你的床怎么重新钉过了啊和以前不太一样。”
“嗯”
莫离有些尴尬,“还要汤吗我给你盛去。”
药郎扯着拿起空碗就要走的莫离。
“不喝了,太饱了。”
莫离想起程久孺的托付,便想着要如何与药郎说一说,但一时之间,又确实有些难以启齿。
“你,你和久孺的事,嗯,我大概知道了”
“什么”
药郎如火烧屁股,一跳三丈高。
“混蛋,老子找他算账去他不要脸我还要了”
莫离赶紧将他拉了回来。
“别,这两情相悦的事,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哪有丢脸不丢脸的说法。”
“哼”
药郎气愤地撇过头去。
“被上的是我又不是他,他当然乐得轻松了”
药郎小声地咕哝着。
“嗯你说什么”
莫离一时没听清。
“呃,没,没什么,哈哈”
药郎对这个话题颇为介意,便想赶紧岔开。
药郎转着脑袋想了想“对了,丑奴呢怎么没见到他,走了”
“啊”
没想到药郎忽然会问起这个,莫离愣了一下。
“呃,嗯,他走了”
药郎气得火冒三丈“那小子,给他解了毒,别说千百两黄金,就是连个谢也没有就走啦想我毒药郎,哪次出手有这么廉价的下次见他非把他抓来给客栈做十年八年苦力才行”
“别”
莫离刚想说话,却又被药郎打断。
“我说小离离啊,你就是心太好,我看那丑奴就不像什么好人,我们不在的时候他有没有欺负你啦有的话快说,我好给你报仇去”
听到药郎的话,莫离有些许神游。
欺负
或许有,但莫离不会记得。
莫离记得的,从来都只是那人的好。
他记得自己掉入陷阱之时的相互扶持,记得受伤之后的夕阳看舟,记得那天夜里的温存耳语。
记得他炽热的气息,记得他狂肆的吻和毫不保留的占有
忽然心痛如绞。
一口气提不上来,莫离眼眶一酸,泪便不知不觉地淌了下来。
第一次看到莫离哭,药郎乱了手脚,也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小离,你怎么了,你,你别吓我啊”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莫离赶紧擦掉脸上的泪痕。
“我,我没事,最近有些失常,睡一觉就没事了”
害怕药郎追问下去,莫离收了桌上的碗,便要离开。
“小离,你别走,先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哐当。
碗掉在地上,顿时裂成碎片。
那一瞬间,看到那碎裂的瓷碗,莫离仿佛看到了那人鲜血淋漓的模样。
难道这是不好的预兆
一时间脑中混沌一片,莫离虚软下来,如果不是有药郎扶着,估计已经倒在了那一地碎片上。
七手八脚地将莫离弄回床上,药郎习惯性地把了把莫离的脉。
“药郎,我没事,你”
药郎探了莫离的脉象,神色忽然凝重起来。
“别说话。”
莫离只得噤声。
药郎再次做了确诊。
将手指从莫离腕间移开。
见药郎没说话,莫离有些着急“有什么不妥吗”
药郎皱了皱眉,“你,最近是不是发觉自己貌似喜欢上什么人了”
“”
“觉得莫名心跳,见不到便牵肠挂肚,有时候还会有些许幻觉”
“”
“不回答,那就是有了。”
隐约感觉到不好的征兆。
药郎道“如果没出差错,你应该是中了名为醍醐丝的毒了。”
左心口处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疼痛,莫离往胸口按了按,吸了口气。
“醍醐丝那是什么”
药郎将被子往莫离身边掖了掖。
“那是一种名为醍醐的蛊所吐的丝。这种毒,一般是苗疆女子用在自己心上人身上的,虽说是毒,但也对人没有什么损害,只是会影响心智而已。”
见莫离听得似懂非懂,药郎叹了口气,继续解释下去。
“苗疆女子一般都将醍醐蛊养在自己身上,然后将它吐的丝,悄悄喂心仪的男子服下,这样,被下毒的男子的心智便会被那母蛊所吐的丝缠绕,渐渐爱上带着母蛊的女子。”
莫离的手紧紧抓着衣襟,“男子,也可用那母蛊吗”
“醍醐蛊虽是苗女所制,但只要是人,均有效果。”
脑中仿佛被五雷轰过一般,一片糨糊。
朦胧中,些许细节的碎片溢出,凌乱地交叠在一起。
中间,仿佛能有些许头绪,但无奈一闪而过,让人住不到边际。
头痛欲裂。
莫离抱着头,倒在床上。
一边,传来药郎略显惊慌的呼叫。
18真相2
再次幽幽醒来,莫离朦胧中看到,远处那被风吹得摇曳动荡的烛火,仿佛下一刻,便要熄灭。
室内的光线,昏暗一片,只有那点若有似无的微光,让他得以确定自己并非在梦中。
“莫离,醒了吗”
一旁传来轻声的叫唤,莫离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了床边坐着的程久孺。
“嗯”
将莫离搀扶坐了起来,程久孺用软枕垫着莫离的后腰。
“药郎呢”
程久孺道“我让他先睡了。你也晓得,他性格太莽撞,到时候若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我担心他会把局面越弄越糟。”
莫离听言,感激地笑了笑。
“还是你想得周到。”
程久孺给莫离递来一杯热茶。
“醍醐丝这毒,是谁下的,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莫离拿着茶盏的手一颤,险些将茶水打翻到床上。
呆呆地看了那袅袅升起的薄雾,莫离的眼都被润得湿湿的。
虽然有点艰难,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是丑奴”
拿着茶盏的指节不自觉地用了用力。
“嗯。”
几乎是微不可闻的轻声回应。
程久孺蹙眉道“丑奴对你下这种别有用心的毒,如果不是对你有情,那便是另有目的”
莫离听言,头微微地向墙边转去,似乎是不愿意听到旁观之人说出可能的真相。
见莫离不自觉生出的抵触情绪,程久孺知道事情已然发展到了相当严重的地步。
程久孺叹气道“看来你也并非对他无意。醍醐丝虽是相思之毒,但放在你身上,却一点副作用也没有出现,这或许也是顺了你心的缘故。”
程久孺手指轻叩床板,发出有规律的轻响。
“或许,有时候无知也能成为一种仁慈。”
程久孺将莫离扶着躺下。
“好了,你也别太在意,好好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为莫离盖上薄被,程久孺便要走出门去。
手刚拉开门栅,身后便传来了莫离的叫唤。
“久孺,我”
程久孺转过身来。
“你可想清楚了事实可能总是伤人的。”
莫离紧咬下唇,眼睑低垂,可见他心中,也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手悄悄地伸入衣内,摸到了那块被自己体温蕴得微微发热的玉诀。
“请你帮帮我,久孺。”
莫离抬起头,清亮的眸子看着程久孺,带着一份淡定的色彩。
程久孺走回莫离身边,道“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那丑奴身世神秘,我一时之间也无从查起。”
莫离用拇指摩了摩玉诀温润的表面,道“他在离开前的那晚,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