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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你先听我说。我知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没放在心上,你没怪我,是不是但是你分明是在乎的,你根本没忘记过。你可不可以不总是这样你也可以发火,也可以跟我骂过打过啊,这是男女平等的时代,不是吗我侮辱你,你不说话,我冤枉你,你不解释,我打你,你任我打,你这样,那里像个人简直就是个出气袋你知不知道你令我很难堪你说你不介意,可事实根本不是又何必死装酷差点儿命都丢了。文怀,你这么傻,早晚不是你憋死了就是我内疚死了。总之,以后我再乱说话或者乱发火或者说一些不符事实的话,你要反驳,要解释,秀秀你的律师本事 ”

    她本想心平气和,不卑不亢,可话一出口,就是無法自持。

    顾文怀怎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只怕听了欧维讲故事的后遗症不尽快得以宣泄,憋死的会是她。忽然间,他觉得他的失言不是坏事。

    他很专注的听她说话,面上波澜不興,良久﹐才不急不緩道,“据我所知,应该没有憋死人或内疚死人这回事,暂时没有确实的科学证据证实直接导致死亡的”

    “顾文怀我现在说话你就不要反驳”

    她气鼓鼓,有点无理取闹的咆哮两句。

    他即时住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阿胜,”他再说话,眼里的笑意已褪去,换上一抹坦然的深情,“我的确想说我没怪你,是真的,我只是觉得,要怪你我会更难过,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给自己难受有些事,若果我坚持,或许可以解释清楚,但有些事,我不可以也不愿意,要承受的,也是我甘愿的。”

    他默默叹了口气,续道,“也许刚巧相反,就是因为我太像一个律师,太现实,所以我总以为,一个人承受比几个人承受划算,这不关乎傻不傻,这仅仅是经济论吧。我看见现在的你,内疚难堪,神经兮兮,我就好过吗讨得你一句道歉又如何可挽回的不可挽回的,到底改不了现实,你毕竟已心有所属,既然早晚要散的,我宁愿你不曾知道。”

    她的内疚更改不了她不爱他的事实。他与她的段落,从一开始已划上了可预见的句号。与其这样,何苦要她背负这个感情包袱

    高胜寒的感官无一不已被深深打动,莫明焦急,欲语难言。

    顾文怀默默注视她迷茫的目光,暗自叹息。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表面强悍冷傲,内心纯真漫澜。难怪高卓明对她的归宿如此紧张,若要哄她骗她倒不需太多功夫。幸好,林泉是真心待她。

    见她郁郁不乐,他忽然笑吟吟道,“你就这么容易改变立场你不怕我骗你了我可是很会编故事的。阿胜,莫这么容易相信人,尤其是好看的男人。”

    不出所料,此话一出,高胜寒原本郁闷的神态顿时竦动起来,瞪著大眼。

    “啊好一个自大自恋狂,你以为你自己好看也不拿镜子照照,还不如马戏团的猴子呢”

    他依然笑吟吟,“我几时说过我好看我只是说那些男人”

    她一愣,才发现中了圈套。刚才的反应,大概没泄露心思吧

    他忽然若有所思,頗认真问道,“我现在,真的很丑吗”

    这次被折腾得厉害,或许,真的像猴子了,虽然,对于这个概念,他没半点头绪。

    “不是只是只是”

    她似乎过分着急,却无法续说,含羞低头,在自己心底把话说完。

    只是,以往的你太好看。

    顾文怀见她支支吾吾,以为她不愿伤他自尊,也没再追问,又添了两羹匙布丁。

    她扫了他一眼,唠叨两句,“别吃太多,凉了胃”

    他闻言微笑,悄悄望她一眼,又悄悄黯然。他说,假若可以从来,他不愿意她知道他的感情。可是他真的舍得吗

    他已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一次,是否,已渐渐握不住某种坚持

    一直默默当观众的丽莎虽然不全听得懂先生与太太的说话,但看他们的眼神表情已知二人的关系已发生了惊天动地的突破。她甚至觉得,太太忽然变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般,在先生面前尤其别扭羞涩,不时面红耳赤,与平时那高高在上的派头简直是天渊之别。

    丽莎怔怔地眨眨眼,默默遐想,若这情况继续下去,说不定很快就要添小朋友了﹐不知小孩子会像谁

    丽莎痴痴的望着一对璧人,想得发呆。

    过后的数天,丽莎忙得很开心。

    现在,她先生和太太朝夕一起用餐,虽然一开始吃的东西不一样,但渐渐,先生的胃口愈来愈好,太太的口味跟先生的愈来愈合,她也不必特地准备。

    最难得的是,他们二人的话题也愈来愈多,似乎一起吃饭已成了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最自然不过。

    再过两天便是飞美国的日子,但自出院后,顾文怀始终记挂著一件事。

    “阿胜,那天你来医院看我之后,有没有见过妈”

    “还没有,要不我们明天去”

    在医院听了顾文怀的话,她恍若茅塞顿开,却一直未能提起勇气。她记得很清楚,那日她是如何咆哮莫玉莲的。现在,她倒是求之不得顾文怀有此心意。仿佛间,有點莫名其妙的﹐这个男人已成了她的一支强心针,以那低调淡然的方式赋予她安宁与力量。

    “也好,就明天吧,”他犹豫片刻,终忍不住低声问道,“我,现在看起来好多了吧不会像猴子了吧”

    高胜寒一听,强忍暴笑。

    原来这人还真以为自己像猴子哼,谁说男人不在乎女人对他们外表的评价她随口一句戏言,他竟刻上心上,看来还真的伤了不少自尊心呢。

    “放心吧,猴子也有很多种类的,你现在,已经到达猴与人的边缘”

    她说着已憋不住捧腹大笑。

    顾文怀岂不知自己已被耍了一把但见她笑容如此璀璨斑斓,整颗心都溶掉了。

    再见顾文怀,莫玉莲不禁吃了一惊,一眼已看出他大病一场。

    尽管她已从错乱中走出,但每次见他仍不禁牵起忆子之情。倘若她儿子仍然在世,必与他一样爱护阿胜,一样温和仁厚,谦谦君子。

    见女儿对女婿明显关怀有加,不时以眉目传情,罕见的温柔腼腆,她无比安慰。看来这场病倒有塞翁失马,扭转乾坤之效。

    自那次的事后,她日日祈求上天,望他们一切安好,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这么一个女婿,他们不好,她生不如死。如今见二人恩爱有加,终可放下心头大石。

    “怎么不先通知一声,让我叫爸爸也在,一块儿吃顿饭。”

    “改天吧。阿胜一直挂心你,今天特地是来看你的。”

    顾文怀主动握住她的手,毫不顾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高胜寒小声的唤了一声妈,目光闪缩。

    莫玉莲看了一眼落落大方的顾文怀,又看了一眼浑身不自在的高胜寒,几年之差如此之大,这女儿仍孩子气。

    “我很好,只要你们好,我就好了,”她深深叹息,反握他的手,“文怀,那件事,我的心一直很不舒服”

    “妈,一场误会,我们都没放心上,你也忘了吧。”

    顾文怀朝她平和一笑,一切宛若风轻云淡。

    沉默的高胜寒终于开口说话,“对啊,妈,你不要想太多,要保重身体,你瘦了。”

    莫玉莲眼睛渐红,抖声道,“妈没事,妈只是记挂著你们”

    高胜寒抬头看她,也不禁酸了鼻子。

    “我去打个电话。”顾文怀借意抽身往偏厅走去。

    厅里剩下莫玉莲与高胜寒和两双泪汪汪的眼睛。

    “妈,对不起,那天我不该呵叱你,我一直不谅解你,总惹你伤心。”

    高胜寒不曾了解她妈妈,也不曾了解她自己。

    莫玉莲把高胜寒搂抱入怀,下巴轻轻蹭揉她的头发。

    这次,是真的了,她怀里的人儿,切切实实是她莫玉莲的好孩子。

    “是妈没用,妈知道你也很难过,妈知道的不怪你从不怪你”

    不怪你,这句话对高胜寒而言,包含著多少多久的屈结

    没有妈妈的宽恕,她亦永远得不到自己的宽恕。

    一闭眼,泪水直直滚落。

    莫玉莲把女儿搂得紧紧,也潸然泪下。

    多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真是一眨眼的功夫啊,孩子已经长大,抱也抱不住,现在探头望下去,已看不到那张小脸蛋儿了。

    母女彼此沉默,深深感受这一刻睽违已久的温馨。

    “妈,明天我和文怀会去一趟美国,你要带什么吗”

    高胜寒娇柔道,像个大孩子,缱绻地依偎在妈妈怀里。

    “不用了,这里什么都有,吃不得多少你们去散心吗打算去那里”

    她扫扫女儿的头。

    “文怀的师傅出了点事,法律那些,他过去看看他,我陪他一起。”

    “好,一起去吧。胜,你别总跟他呕气了,该收收那脾气”

    “嗯,知道了,我会照顾好他”

    “待会儿带些海味回去给他补补”

    “那些他少吃,他喜欢清淡的。妈,原来蒸那个豆腐很讲究啊,煮得好真的很好吃”

    “怎么个煮法你又懂我以前煮豆腐你怎么总不爱吃”

    母女你一言我一语,泛泛而谈,说起烹调更眉飞色舞。

    偏厅的人也笑逐颜开。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写甜的,将就一下吧,也不会很多了,呵呵。

    注意: 每日下午三点后该不会更新,大家不用等。

    仍是,感谢支持

    23

    23、第23章

    美国东部已入冬,冷风切骨,高胜寒一下机便连打了几个喷嚏。

    掏出几张纸巾,又打了个哆嗦,狼狈的在擤鼻涕。上机前,她已觉喉咙发痒,头昏脑胀,可是她一心想跟著来,结果现在可能真的病倒了。

    “你还好吧”

    顾文怀替她披上自己的外衣,把她裹得实实的。

    “可能一时没适应,我都忘了这里这么冷。”

    她向他尽量开朗一笑,却不知自己鼻子已红了一团,烘托著一双混沌的大眼睛,头发散乱,看着有点像个小丑。

    他叹了口气,哭笑不得,“我去拿车,你进去大楼坐著等我。”

    “我不要你的外衣,你穿着,外面冷。”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不争气,本来应该是她来照顾他的,怎么现在角色调换了。

    “没事,我很快回来。”

    果然一晃眼,车已来到接客区。她混混沌沌的被他拖著上车。在机上浑身不自在,一点都没能睡,一上车就呼呼睡去。迷糊中,她依稀知道顾文怀抱著她下车,进酒店,一路没把她叫醒。

    她醒来时已在酒店房间的床上。

    “怎样,好点儿没有要不我车你去医院”

    高胜寒只觉头重重,口干得很,浑身不舒服。她懵懂的摇摇头,却见他已坐到床沿,伸手探她的额头。一阵冰凉的感觉从她头上渗透一身,很舒服。

    她梦忪忪说,“我睡了一觉好多了,只是有点喉痛和口干你的手很凉喔,很冷吗”

    顾文怀一愣,“那你继续睡吧,我下去找个体温计和买些药,很快回来。”

    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像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