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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她高胜寒每每最丢脸最滑稽的窘态偏偏要在他面前一一展露
她咬咬唇,尴尬转头,只见顾文怀一手紧紧握著她手臂,一手撑著床沿,眼睁睁地望着她。
“没摔著吧”
他慢慢松手,啼笑皆非,难道名正言顺的关心他真的这么难
高胜寒狼狈不已,勉力挤出几个像样的字来。
“没,没有,不好意思,吵醒你。”
“不要紧。我没事,放心。”
“那就好,那你继续睡吧,我这就走。”
她如火箭一样就要往门外飞出。
“阿胜,”他把她喊住,叹了口气,“欧维,他这个人心地很好,就是喜欢乱说话。有些事听了就算,不必介怀。”
欧维的心思他岂会不懂但他更明白,爱情不是施舍偿还,高胜寒爱的人不是他,他只会成为她的感情负担。
高胜寒幽幽的望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答话。
他定不知道,他又弄巧成拙了,她心底最后一丝怀疑,已被他欲盖弥彰的说话彻底抹去。他果然是在乎她的。
午夜,高胜寒躺在床上,太多太多她无颜以对的画面直袭心扉,使她窒息。
她无法再骗自己,他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在她看不到听不见的角落,已早埋下深深的足迹。细细回想,他从没刻意掩饰过他的感情,他对她,一向是关怀的,温柔的,忍让的,唯独未将爱情说出口。
她看了一眼在架上昂然而坐的守候。这么多年了,他依然如此了解她。
默默沉思,回忆的大门徐徐打开。
她依稀记得,那个曾经的文怀哥哥送过一颗紫水晶给她,然后远赴英国留学去了。
之后的几年,他一直给她写信,放假总抽空回来见她。
起初,她很渴望收到他从英国寄回来的明信片和谈及的所见所闻,对于那个陌生的世界,她感到十分好奇,满腔热情的回信。后来,这份意兴渐渐淡了,应付的话愈写愈多,直到她出国,没给他留下任何联络,他们的联系从此中断。
他送出守候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与他们投缘,祝他们终成眷属,一心一意买给她的礼物,最终竟以这样的方式传到她手里。
她又想起当晚与高卓明闹翻的情形。
她谩骂他,侮辱他,奚落他。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对著她笑,笑意愈来愈浓。现在想来,那笑容如此虚空绝望。
或许欧维说得对,若不是他一直袒护她与林泉,委屈自己做夹心人,那夜的对峙可能早已发生。倘若他存心揭穿,早有机会数百,何苦在一年后设一个如此迂回的局
当时,她若不是火遮眼,理智想深一层,便不会如此绝情,伤人无忌。
后来她一气之下出走,他到处找她,那时风雨交加,他正病发,只怕,亦已猜到她与林泉一起,还如此的傻。
另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她到警察局接他。这一夜的事,她记得十分清楚。
自一发现他在车后昏迷开始,脑海里已无数次重复放映著那夜的画面。打从他在卫生间出来的一刻,她已察觉到他奄奄不振的气息,可是她选择不看不问不理。她说服了自己,他是个醉鬼,他伤害她妈,伤害她家,伤害林泉,所以,她对他说,他人憎鬼厌,该被扔了去垃圾堆。
然后,他又笑了,呵呵傻笑。
是否从那时开始,他放弃了生存的意念抑或是从灌下第一杯酒事实上,他还有什么生趣
这一夜的他脆弱迷茫,盘旋在坚持与放弃之间,只要她一伸手便可将他拯救。
然而他危立崖边,她却顺手一推,他即粉身碎骨。
高胜寒闭上眼睛,很久很久没这般痛苦无奈,思海里的一切仿如一块块拼图逐一归位,一幅清晰的画面渐渐浮现。
原来,所有只在意念之间。
她愿意或不愿意这样或那样想,那幅图画便随著她的意念变样。
此时此刻,一切都指向她的错及他的痛。她必须承受,补偿,即使,某些伤害已无法挽回。
她向桌上的礼品包望去,满意地微笑,从明天开始吧。
明天,他们的婚姻踏进第二年的第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发完第一年了。成就感
很感谢留言鼓励的朋友。这本来只是我随意写着的东西,很多不好不完美,能带来一点娱乐,真的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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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一大清早,天没亮,丽莎如常揉揉眼下床,准备今天的工作。
昨晚太太说了,今早要与先生一起用餐。
丽莎满心得意,先生和太太坐在一起的情景已是难得,今天要一块儿吃早餐,真是千载难逢的境况。
她刚走出房门,已听见厨房里传来声音,心下惊奇,探头一看,原来是太太在不知在搞什么。
“太太,早,你要什么吗”
高胜寒穿着围裙,已弄了大大小小不知几个盆子锅子碗碗碟碟出来,台面上打开著一本烹饪书。
“啊,丽莎,早,我想做这个水果布丁,我查过了,他可以吃的。”
丽莎瞧了瞧书上的食谱。哎,这个不难做啊,太太干什么搞得好像要开战一样
“太太,布丁我会做,让我来吧。”
“不,我自己做,我卡住了你才帮我。你去干你的,煮些稀麦粥给先生,给我弄个简单的三明治就可以了,不要太多。”
高胜寒就不信,一个布丁她都搞不定。
丽莎无奈,这个厨房若要与太太分享,只怕再大十倍也不够用。
不过太太竟为先生下厨,这也实在稀奇。
结果,重新开始了几次后,布丁似乎是做好了,看上去倒有点歪歪扭扭,或许勉强可吃。只是,委实难为了那厨房,当真像刚打了一场仗一样。
“叫先生下来吧,他若还睡著就由他睡一会。”
听丽莎说太太叫他下楼吃早餐,顾文怀不免惊诧,已太久没在家早膳,几乎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他在梯间已听见高胜寒与丽莎在厨房里叽哩咕噜,往前一看,竟见一个身穿围裙的高胜寒在厨房里团团转。他不禁看得出神,这样一个高胜寒倒有几分贤妻主妇的派头。
走到厨房门口,随意一问,“要帮忙吗”
高胜寒闻声似乎有点失措,急忙转身,还没开口,噹一声,一个不锈钢盆子已被她的手肘摔在地上,无趣的打了几转。
幸好,空的,亦摔不破。
顾文怀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道,“厨房小,我还是先出去。”
刚才,又看到了高胜寒那尴尬的模样了,真叫人啼笑皆非,又暖在心窝。
莫非,这就是家的感觉
坐下不久,丽莎已弄了一碗粥给顾文怀,一个三明治和一杯奶茶给高胜寒。
高胜寒抹抹手,脱下围裙,坐到他对面。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别扭。结婚一年,这样坐著面对面吃餐还真是第一次。
高胜寒本欲先打破沉默,结果,又是他先说话。
“你准备的早餐”
她分明长了一对熊猫眼,三更时她还在他房间鬼鬼祟祟,天未亮已在厨房战斗,他怎不感动
“丽莎做的,我做了个布丁,不过不知能不能吃我自己也没尝过” 她怯怯说道。
似乎在他面前,她不是喷火就是含羞。
他注视她,此刻的一切仿若梦境之中,只盼不是黄粱一梦。
“你做的,能不能吃都好吃。”
他语气平淡,既没浓浓的宠意亦没屈指的赞赏,却莫名打动了高胜寒,她的脸又不争气地红起来。
“你待会儿试试再说吧。”她腼腆笑说,实已心花怒放。
他们一个啜粥,一个嚼三明治,偶尔悄悄瞧对方一眼,无言的温馨,完成这迟来的第一次。
然后,布丁出场了。
高胜寒看着自己的杰作,有点难为情,卖相是没了,希望不会吃坏人吧。
“是个布丁,可能看不出来我没怎么下糖,就下了些水果和脱脂奶。”
顾文怀望望布丁,没说话,淡淡笑。
高胜寒从凳上拿起一个包裹,递到顾文怀面前。
“希望你喜欢。”
他的笑意骤变惊喜,眼睁睁,盯著包裹竟不敢接住。
“阿胜,我没有什么给你。”
是的,他并未为今天准备。不久前,他的生命已一步步走进死胡同,他以为,不会看见今日。
“你已经给了。”
她带著无限感触,冲口而出,却不是一时冲动。
他伸出颤栗的手,接过她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泛滥心底的感动,无法言喻。
“拆开来看看吧。”
他带著一份虚假的沉著打开礼包,看了一眼,心海濤湧波襄,抿紧嘴唇方能稳住激蕩的情绪。
礼物是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和那天被他吐了整件的十分相似。
“已无法找到一模一样的了我找了大半天才找到这个颜色,它真的很配你。”
他怔怔的望着手中的外套,强忍眼泪,心里有太多的话无从启齿,最终只能挤出一句客套。
“我很喜欢,多谢你,阿胜。”
他已很努力,但依然无法掩饰声音里的抖震。
高胜寒已明瞭他彻底的动容,不禁万分欢喜,自觉很有成就感,自己终于做了一件让他快乐的事。
“这个尺码现在可能不太适合,等你痊愈了再穿,一定很好看。”
她的笑意澜漫,像个孩子。
外套是根据他原本的尺码买的。他身材雖好,但向来不喜时下流行的紧身服装,中意传统裁剪,讲究质量。她爱时尚,也不觉他穿着老套,反觉得体大方,低调中显性格。即使在她很讨厌他的時候仍无可否认,他是个有品味的人,除了,对于感情。
他微微一笑,只怕以后都舍不得穿。
“好吧,为了多谢你,我就做了这只布丁白老鼠,我先来尝尝。”
这布丁看上去是比较丑,但小时候再难下口的东西都吃过了,这不过是一些果汁而已。
他舀了一小匙,不急不缓吃了一口,细细品尝,笑道﹐“很好啊”
高胜寒见他吃得滋味,即時雀跃起来,急不可待的尝了一口。果然比她想象中好多了啊今早她的成就感实在太高涨
她有點得意忘形道,“所以呢,这证明了不好看的东西也未必不好吃。第一次算不错了吧”
顾文怀笑笑,忽然觉得她变了另一个人。
高胜寒又吃了一口布丁,漫不經意道,“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和丽莎去买,我今天请假。還有﹐你什么时候复诊,提早通知我一聲,我陪你。啊还有,你暫時不要回公司了,先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她一口氣說道,没在意他怔怔的眼神。
他太享受此刻的温存,不敢破坏,但若不是欧维的干预,她会对他这么好吗
“阿胜,我没事了,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让身体适应食物,你不必太紧张,我又不是纸做的。”
他随意的两句慰藉的话,没想到又弄巧反拙,见高胜寒神色一变,顿时后悔。
没错,他不是纸做的,这是高胜寒曾挖苦他的话。
她对他说过的每一句每一字,他全部记得,只是没存芥蒂,以至失言。
高胜寒本已记不起自己说过那些话,然而這下一聽,太熟悉了,太像她讽人的话。
“阿胜,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