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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他忽然觉得心里被挖了一个洞,空荡荡的。
有些后悔了,为何要她说林泉
坚持、真诚、骨气,是的,全都是她最向往的,亦是他曾经最执著的。
他决意念法律,也是为了她曾经给过他的那腔纯真与热血。那年,他被推倒在地,这个比他小五年的小姑娘挡到他身前,双手插腰,喊道要锄强扶弱,维护正义。
现在,他已背离这些理想太久太远。
也许,所谓有份无缘,不过如此。
“林泉已经在澳洲,他在那儿有拍摄工作。我们约定了,你若不介意,也带个朋友去吧。”
她有些尴尬,不敢直视他,总觉有点罪恶感。
一直以来她都在等,等顾文怀比她更早憋不住当黑脸,等他先向她说明他亦心有所属。结果,又是要她先开口求他,跟一个律师斗心机真的太费神。
顾文怀低头,若有所思。
原来,这就是要去澳洲的原因。
真够讽刺了,他们的度蜜月,竟变成了妻子与情夫约会的借口。
“谢谢你的坦诚,我明白。这样吧,我们一起飞过去,你跟我拍些照片,好歹回来时有个交待,然后,自由活动,行吗”
她顿时笑逐颜开,“当律师的就是不一样啊,还是你心思细密,我倒没有想过要拍照留念。这样很好,我没意见,谢谢。”
她决定向顾文怀坦白是一盘危险的赌注,但此时此刻,那句谢谢是真心的。
如此一句微不足道的话,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了破冰的迹象。
“不客气,不过我好奇,如果我不愿意合作呢你会不会跟我在那边,单独待足两个星期”
她哈哈笑得无忌,“这样啊,估计不到三天会是你急不可耐的要甩了我相信我吧,你绝对不会希望同一个与自己无感情的人那样混十四日的,闷都闷死你,你还不至于愿意这样壮烈牺牲吧”
“我愿意。”
几乎是夺口而出又微不可闻的三个字。
事实上,他不是已经做了么
高胜寒愣了一下,不懂应对。
“你就当,演十四日的戏,不行”
她又是一愣,默默打量他,却无法在那张无波的面上找到痕迹,无法攻破那抹如幻如真的微笑。
算了她不愿探究,只当他是闹著玩。
“我说说笑,你说得对,双方若没感情,在一起是不会开心的。”
他含笑说,眼里晃悠著老人般的慈蔼与深海般的宽容。
那一晚事情谈妥,高胜寒似乎放下了心头大石般,睡得滋味。顾文怀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人人渴望一生一次的洞房之夜,就在一个人的沉睡与一个人的沉默中无声消逝。
隔天他们便飞了。
到昆士兰的第一天,顾文怀组了一辆四驱车,很识趣地一早挽著高胜寒到处游乐,一点时间都不浪费。
她没再提起过林泉。她看得出顾文怀十分尽兴,又发觉他有个癖好,就是不喜欢用摄录机,整天拉著她到处拍照,无论什么背景表情,总之拿著相机,即兴即拍,且不时偷拍她的狼狈样,甚为调皮,与他平时的纳闷老气大相径庭。
她忽然觉得,要是真的与他在这里过十四天可能也不至于闷死。
一路上,托赖一些善心游客,他们弄到不少合照,应足以交差。
高胜寒本以为,拍这些合照就如拍那些婚纱照一样,是那种摆个姿势,装模作样的差事。但很奇怪,这次倒没了那种刻意的心态。
当那个游客对著他们指手划脚,说什么挡住了风景拿不到位置要他们靠近些时,他的手臂在她身后绕过,温柔有力,她只觉背后暖暖的,很舒服,毫不自觉地靠过去了。“oh ook haeautifu icture haeautifu ue”
那游客看着cd,颇满意的说。她对著他们笑咧了嘴,高胜寒瞟了一眼,由始至终未向顾文怀望去。
这一天回到酒店已天黑,高胜寒累得简直快走不动,当真有点风尘仆仆的感觉,想必,也不会有人这样形容自己的蜜月。
“这些不如由我带著吧,你还要去别的地方。”
“噢,也好,谢谢。”
高胜寒看着顾文怀手上的大袋小袋,都是些手信纪念品,心下恍然。
无可否认,他的确很风度,颇有几分那种传统英式的绅士韵味,许是在剑桥读书时潜化了。
她和林泉一起倒完全不是这个模样,他们大癫大肺,她可真的想不起那次林泉刻意为她拉过门拉过椅。
她傻傻的摇头,茫然笑了一下。
“你想去喝杯咖啡吗”
他已累得快垮了,但实在不愿这一天结束,想来想去,唯有借助一杯咖啡卑微的力量。
“啊,我真的累了,不陪你啦,rry。”
摇摇头,她也没想那么多,脑海里不停晃著的只是一张大床。
“那早点休息吧。”
他笑笑,没泄露半点失望。
顾文怀终于独自往酒吧里坐。
即使没有她在,他依然舍不得这一天过去。
只要醒著,今天依然是他们的蜜月。只要醒著,便活在当下。
他感受得到今天的她是卸下戒备的她,能与一个这样的高胜寒真真实实的相处,那快乐不能言喻,即使只是一天的时间,每份每秒走过的,可能已是一生的爱情。
高胜寒一头栽倒床上,几乎要呼呼睡去,忽然想起什么,眼球转了转,无奈爬下床。
她是在酒吧一个昏暗的角落找到他的。那时人客已稀少,蓝调悠然奏响,他斜靠椅背,托额闭目,衣袖稍稍卷起,在微弱暗黄的灯影下,竟是一份出格的萧条。
她不作声息在他对面坐下,望了一眼他身前的一杯显茶,又傻傻的望向他,茫然出神。
他的面容深刻优雅,但看着柔和大方,是一张和谐的脸。
她不禁回想幼时,好像没印象曾觉得他特别好看。莫非,小时候的丑小鸭果真长大了就会变得漂亮
看得有点痴了,他忽然睁开眼,害她一个措手不及。
“啊你你是不是混血的”
严重失态下,她竟冒出这句不知所云的。
他一脸诧异,“嗯大概不是吧没听说过,像么”
她已没听见他说什么,只觉耳后热乎乎,心跳噗通噗通得连自己都听得见。
他眨眨眼,觉得眼前的高胜寒有趣极了。
“你下来找我,不是为了问我这个问题吧”
“啊,不是我忽然想起,我们好像还没交待明天的,事宜。我们,还去哪儿么”
就算明天要走,也该今晚交待好。
“你想去哪儿么想的话我一定奉陪。”
“其实这里我已来过,也没那儿特别想去的”
她的心事已昭然若揭,人虽在此,心已飘远。
“那我们明天开始自由活动吧,玩得开心点。”
高胜寒抬头又见那抹招牌微笑,不禁猜想,像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挺受女性欢迎。
三十出头还是寡佬一个,原因通常只有两种,不是太喜欢女人,就是不喜欢女人。
“你打算留下吗有没有约人”
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顾文怀沉默半晌,轻轻点头,“我朋友迟些到。”
“这样就好了”她亮声道,本来她仍觉得有些微罪恶感,现下各有各心系的节目,她可不必顾虑太多了,“你们也玩得开心点。两个礼拜后在机场见”
她起身要走,忽然顿步,回头说,“文怀,我看你也累翻了,也早点休息吧,不然在这儿病了可麻烦。”
顾文怀看着她离开,直至再见不到,嘴上仍挂著一抹心生的笑意。
也许可以的,只要他甘心做这个影子丈夫,只要他不逼迫她做不愿意的事,只要他能周旋好两家的利害,只要他不再做那些她厌恶的坏事,也许,这种温存以后还会有机会感受得到。
3、第3章
高胜寒一看到那个长发及肩,笑容如花的男子便飞身抱过去。
在一片自由的天空下与心爱的人无忧无虑度日,对她来说是稀罕奢侈的事。
自从林泉来澳洲拍摄,她又忙著应付婚礼的琐碎,已有好几个月没见面。
此刻,每一口空气,每一缕阳光,她都要好好珍惜。
林泉满面宠溺,眼里温柔无限,低头吻下。
二人肆无忌惮地吻著,情意绵绵地吻著,激情浪漫地吻著,恍惚世界只有他俩。
他们的世界里,早已容不下其他。
“我爱你。”
“我也是。”
然后,继续他们爱的蔓延。
“这个女人这几天会与一个男人在一起,你帮我查一下那个男的。小事,就看看他平时去什么地方,同什么人一起,有没有不良嗜好。他叫林泉,泉水的泉,从事演艺戏剧之类的。”
顾文怀指著相片说。
“这女人是谁啊”
跟他说话的男人满面出奇。
“我老婆。”
男人睁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顾文怀,同时瞥了一眼他的无名指,果然是结婚戒
男人的嘴即时变了个窟窿。
“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没告诉我你这还算兄弟吗你”
未等顾文怀出声,他又张口喊道,“不对,不对,你连一个像样的女朋友也没有啊,那儿忽然来个老婆”
这人是欧维,面懵心精,喜刺激,吊儿郎当,本是个电脑痴,多年来却主要从事私家侦探为生,客人背景广泛,六年前于某案与顾文怀不打不相识,现在竟成了这世上最了解顾文怀的人。好朋友结婚了,他这个当侦探的居然被蒙在鼓里,他怎能不气
“她是高胜寒。”
顾文怀幽幽道,将联婚的事略说了一遍。
欧维是聪明人,亦深知顾文怀的身世背景,他一听,心里雪亮,这回他的好友已往火坑里跳。
“顾文怀,你不该阻止那败家子做新郎的,让他入高家,到时他们喜欢怎么搞怎么闹怎么斗是他们的事。这么多年了,他们几时当过你是顾家大少还差点要了你的小命你这次说好听点就是当了一件夹心饼,说难听点成了炮灰也不知怎么死的。”
“那便有劳你去查罗,”顾文怀不紧要地笑说,轻轻拍了两下欧维的肩,“情况未必这么不堪,顾氏刚渡过难关,相信短期内会乖乖的,我也没答应过他们什么,也没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莫太担心。”
“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怕她嫁了顾重文被欺负就跑来逞天下间哪有做老公做成你这样的,戴绿帽由头戴到脚还咧著嘴笑,居然让老婆在蜜月期间跑去会情郎我有你这么一个窝囊兄弟当真三生有愧对不住祖宗十八代”
欧维一边骂道,一边认真地看相中女子。
顾文怀若有所思地看了欧维一眼,决定沉默。
二人并肩蹲坐沙滩,女人的头斜靠男人肩膀上,海风缓缓吹拂著二人及肩膀的头发,两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瞻望夕阳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