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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有心投靠落阳宫的众人来说,希望竟是越来越近
“不必多礼。”二公子南宫天斜摆了摆手,走至院中停放尸体处,看了看,面露悲伤,沉默半晌,转身向柳如风说道“都是落阳宫计划不周,连累了这两位的性命。但既是为我落阳宫而亡,我想将他们与昨夜战死的落阳宫侍卫们一起好好安葬,也算是我尽了一点心意,不知可行”
柳如风与卓消宫七人互看一眼,躬身说道“二公子厚恩,我等替死去的两位兄弟谢过二公子”
二公子南宫天斜轻声叹息,说道“莫要如此,他二人也是为落阳宫尽力,落阳宫自会好好厚葬他们。南宫天斜只盼着各位勿要怨恨,仍能尽力相助落阳宫”
柳如风等众人见二公子南宫天斜只字不提十三公子丁翔自宫门逃离之事,反而温言相慰,不由得面露感激之色。
李树立于柳如风身后,回首四望,悄悄地伸指一戳柳如风后背。
柳如风犹豫了一瞬,上前说道“承蒙二公子不弃,我等心中感激。二公子与节夫人有言在先,我等自会尽心尽力为二公子做事”
二公子南宫天斜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却见院外匆匆赶来一名侍卫,扬声说道“启禀公子,方才谷主派人传令,今日未时,请公子前往绝天宫”
二公子南宫天斜沉默一瞬,一挥袖袍,那名侍卫急施一礼,转身离去。
“时辰也不早了,各位好生休息。”二公子南宫天斜看着柳如风等人笑道,随即转向身旁的朱正成,“正成,这里的事便交于你了,好好厚葬这两位,查一查两位在谷中可有亲人,厚礼安抚”
“是。”朱正成恭声应道。
“恭送二公子。”院中众人齐声说道。
二公子南宫天斜挥了挥手,面带微笑,转身离去。
“来人将这两位兄弟抬去落林厚葬”朱正成扬手招来四名侍卫,吩咐道。
四名侍卫惊诧地望了朱正成一眼,抬起两具尸体,快步离去。
“这落林,原是我们落阳宫专门用来安葬宫众之处。”朱正成向柳如风等人低声解释道。
眼见众人皆露出惊喜之色,朱正成满意地笑了笑,又道“公子此去,必与十三公子丁翔有关,我等何不前往武殿,守于四周,待得十三公子丁翔出来,一举击杀公子面前,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既是大功一件,朱正成自可带领手下侍卫前往,为何要拉上自己等人柳如风略一迟疑。
李树等七人心喜不已,急向柳如风连使眼色。
“多谢朱兄好意,只是我等来落阳宫不久,只怕朱兄手下会心生不满”柳如风看着朱正成,缓缓说道。
李树等七人一听,不由大急,那十三公子丁翔已是丧家之犬,身边仅有十余下属,朱正成此时带上自己等人,分明是要将此功劳分上自己等人一份柳如风此言颇为推脱,竟是将这白白到手的功劳向外推拒,李树等人如何不急
“柳兄,朱统领厚意相待,我等何不领情”经昨夜一战,众人皆已知朱正成在落阳宫的身份地位,竟也不再跟从柳如风的称呼,此时七嘴八舌,急急言道。
朱正成爽朗一笑,看着柳如风说道“朱某一直当各位为自家兄弟,柳兄弟何须如此见外”
柳如风一震,心知朱正成此言已明,兼有询问试探自己等人立场之意
柳如风略一沉吟,慎重地道“朱兄看得起我等,我等心中感激。如风原是怕引起朱兄手下侍卫不满,令朱兄难做。既是朱兄如此说了,如风若再推脱,反倒显得矫情旁的话,如风也不多言,朱兄厚意相待,我等此后,必以朱兄马首是瞻”
朱正成大喜,伸手在柳如风肩上重重一拍,看着柳如风身后七人,大声笑道“好诸位尽管放心,有朱某的好处,必不会少了诸位兄弟们的走上武殿外恭候十三公子大架去”
一行众人说说笑笑跟着朱正成,离了硎院。
卓消宫,小院主屋内,一片沉默。
节夫人神色悲泣,紧紧搂抱着身旁的南宫天幕。
“启禀夫人,绝天宫来人传话,下午未时,请夫人前往绝天宫议事”水莲的声音自房外传来。
屋中三人一震,互望一眼。
总管天行叹了口气,道“心竹,时辰无多,动身吧”
节夫人闭了闭眼,站起身来,柔弱的身体微微发抖,却是脚步坚定地行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绝天宫大厅内。
绝谷六殿殿主坐于左侧,右侧五把木椅却只坐了四人。
节夫人、二公子南宫天斜、六公子宁清、十一公子欧阳信。
十三公子丁翔却并未出席
厅中十人各自面色沉寂,安静坐于椅中,一面暗暗盘算,一面偷偷打量旁人神情
“谷主到”厅门外,一声传报。
“恭迎谷主”厅中十人站起身来,恭身肃立
绝谷谷主南宫行,一身暗青长袍,白发苍苍,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健步走进厅来,一挥衣袖,在主位上坐了。
厅中十人对视一眼,缓缓坐下。
绝谷谷主南宫行半合的鹰眼一扫,将厅中十人打量一番,目光在二公子南宫天斜的面微一停顿,旋即收回了目光,双眼微闭,一言不发,竟似在这大厅之上养起神来。
二公子南宫天斜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向着四方一礼,朗声说道“昨夜十三公子丁翔自藏剑宫逃出,躲入武殿。各位殿主皆是南宫天斜的长辈,武殿乃绝谷重殿,落阳宫自是不敢擅闯无奈苦守一夜,十三公子丁翔却留在了武殿不出南宫天斜无法,只得提请谷主公议若是日后人人都如十三公子这般,南宫天斜实在不知这绝谷公子还有何作用”
“哼”武殿殿主丁不二面色铁青,看了看谷主南宫行,狠狠一瞪二公子南宫天斜,锐利的眼神最终落在了右侧第四张木椅,节夫人的面上。
节夫人脸色一变,果然
谷主南宫行神情漠然,眼皮抬起一线,缓缓地道“绝谷公子争夺下任谷主之位,旁人不得干涉此乃绝谷谷规丁殿主可是年纪大了,只记得自家孩儿,却是忘了此事”
谷主南宫行略显苍老的声音,平平淡淡,如自言自语一般,声音虽低,厅中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便如谷主南宫行在自已耳旁低语
厅中各人面色各异,齐齐望向谷主南宫行看来谷主的功力越发精进了
武殿殿主丁不二却是面上青白交错,心中沉重,收回望向谷主南宫行的目光,缓缓站起身来,走至厅中,看了看四周,咬牙死盯着节夫人,狠声说道“三夫人觉得谷主所言如何”
此言一出,厅中众人不由都将目光投向了节夫人,众所周知,节夫人于四年前入主卓消宫,虽是违反谷规,但谷主南宫行未发话,谁又敢多生事端再者,节夫人虽是入主卓消宫,却是因着四公子南宫天幕突然发疯,而且节夫人在谷中并无实权,自身亦不会武艺。谷中众人因此也便三缄其口,成了一件默认事实
此时武殿殿主丁不二不唤节夫人,却称三夫人,显是暗指谷主南宫行亦是有违谷规,自身不端,何以服人
节夫人目光一闪,面上已是娇媚万分,望向主位之上的谷主南宫行。
谷主南宫行依然是那般冷冷淡淡,竟似未听出武殿殿主丁不二言下之意,端坐于主位之上,双眼微闭,如同这大厅中的事与他无关一般,瞧也未向节夫人瞧上一眼。
节夫人眼波流转,盈盈起身,走入厅中,娇笑一声,看着武殿殿主丁不二的眼睛,说道“心竹为人妻、为人母,会的,不过是相夫教子想的,不过是夫君孩子懂的,不过是针线女红丁殿主掌管武殿多年,这谷中规矩何以反向心竹询问”
绝剑弄风 56
“三夫人推得倒是一干二净”武殿殿主丁不二冷笑数声,转眼四望,厅中各殿殿主皆是一副事不关已之色,各宫公子却是一脸看戏的兴味,竟无一人出言相帮
武殿殿主丁不二望了望那主位之上的谷主南宫行,把心一横,说道“难不成这谷中规矩,还是因人而施”
余下五殿殿主不由心中暗叹,谷主南宫行虽近年常期闭关,未近女色,但节夫人毕竟还是绝谷第三夫人,武殿殿主丁不二此言,既指节夫人违规,又指谷主南宫行护短,便如当众在谷主南宫行面上搁了一掌依着谷主南宫行的脾性,无论丁不二能否活着走出绝天宫,只怕这武殿殿主将是要换人了
果然,主位之上,一直闭目养神的谷主南宫行双眼一睁,满含杀机的凌厉目光直射厅中的武殿殿主丁不二
“谷主四公子南宫天幕是你的四子翔儿却是本殿唯一的骨血”武殿殿主丁不二猛一转身,怒目圆瞪,望向主位之上的谷主南宫行,混身衣袍鼓涨而起,显已凝聚全身功力,与谷主南宫行充满杀机的目光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丁不二此时虽是全神防备着主位之上的谷主南宫行,却深知自己绝非谷主南宫行的对手,全身劲气外放,锁定的目标,却是此时正在他身旁的节夫人
节夫人脸色一白,她不会武功,此时又站在丁不二身边,被这凌厉的气机笼罩其中,只觉呼吸困难,手足僵硬
谷主南宫行见状,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犹豫
“丁殿主,想是误会了幕儿病了几年,身为母亲,我一未管事,二无武功,前往照料无法自理的儿子,有何不对何况,幕儿的病情,丁殿主如何不知丁殿主的心情心竹感同身受谷主亦是为人父者,丁殿主何以如此糊涂”节夫人艰难地开口,却是话中有话。
武殿殿主丁不二闻言一怔,心念电转,豁然开朗,面露喜色,收敛起外放的内力,面向谷主南宫行,身形一矮,双膝落地,高声说道“丁不二愿放弃武殿殿主之职,小儿丁翔亦愿放弃十三公子的身份只求谷主开恩,准许我父子二人随侍谷主左右,同进禁地”
谷主南宫行闻言,默默低头,似在考虑。
节夫人美艳的脸上恢复了些血色,媚眼流转,静立于地,不敢妄动。
武殿殿主丁不二低头静待半晌,不见谷主南宫行回答,正自惊疑不定,忽感身旁细微风动,大吃一惊,心知上当,猛然起身,头也不回,向着身旁节夫人站立之处,一掌拍出
主位上的谷主南宫行冷笑一声,稳坐主位,却是动也未动。
武殿殿主丁不二掌劲落空,心中暗凛,眼角余光瞟见,节夫人身在半空,花容失色,正倒飞向右侧坐椅,二公子南宫天斜早已起身,迎向空中的节夫人而节夫人原本站立之处,一名黑衣影卫正让过掌风,手持一把细窄长剑,袭向武殿殿主丁不二
身后劲风阵阵,两股锐利的杀气直奔胸腹而来武殿殿主丁不二瞬间明了,谷主南宫行已存了必杀之心
武殿殿主丁不二猛地一提真气,单足重重一顿,身形猛然向上拔起,让过三道必杀的利器,愤怒地暴喝出声“南宫行”
二公子南宫天斜正接住了节夫人,旋即退至一旁。那影卫用劲恰到好处,节夫人虽受惊吓,却毫发无伤
谷主南宫行神色淡然,端坐主位,冷漠地注视着厅中拼斗。
节夫人方一站稳,不待二公子南宫天斜放手,便紧紧地抓住了二公子南宫天斜的手腕,凄婉地扬声说道“谷主妾身无知,只想着照顾幕儿,却不知违反谷规,连累夫君名誉妾身愿搬离卓消宫”
谷主南宫天行眼神一闪,看向节夫人,目光柔和,似赞似怜
二公子南宫天斜一怔,看着节夫人死死抓握着自己的手,明白过来,节夫人这便是答应了自己昨夜的提议
二公子南宫天斜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节夫人的手背,算作承诺。心下暗叹,原以为,以着节夫人这几年来看,绝不会放弃自己唯一的儿子不想此刻竟绝然抽身看来是小看了这节夫人了只需哄得父亲欢心,父亲一日是谷主,便一日无人真敢向南宫天幕下这杀手,即便他是个疯子可惜,这节夫人终究未落入自己的手中,自己还真不敢杀了南宫天幕
“武殿殿主丁不二,违反谷规,动用武殿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