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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觉得眼睛里痒痒地,于是低下头来,把头埋进狐裘,闷闷道“活该我是属猴的,还未出生就是被人耍的料。被人耍被人当做人模狗样的玩偶,我连选择被谁戏耍的权力都没有。这样的我,还能奢求什么山珍海味什么锦衣貂裘不要再假惺惺叫我恶心了”

    二哥隔着宽大的狐裘拥住我道“七弟,你不要这样。我正是不想让父皇把你当作傀儡,才要带走你。日后你喜欢谁,想做什么,我都不干涉,好不好”

    “那我想你从我面前消失,我想回宫,因为只有哪里才是我的家,你说好不好”

    “七弟,你真的不能回去。你想要个家,我也可以给你。”

    “我想要父皇,你也能给一个吗”

    “”他放开我,看了我的脸好一会儿,面色渐渐沉下来,语气中略带一丝愤怒道“口口声声以兄弟为由拒绝我,其实是心里对父皇抱有绮思吧可惜他不爱你,你只是长得像那个人罢了”

    “住口”我暴喝道,一脚踢翻火盆,把狐裘脱下来,甩上那堆鲜红的炭火。

    “你做什么那是我亲自猎了三年雪狐才制成的”二哥慌忙从炭火上抢起狐裘,可惜晚了,已经好几个大洞,上面还有小火苗。

    二哥直接用手掐灭了小火苗,不无悲伤地道“七弟总是这么糟蹋我的心意”

    “谁,谁叫你。。”

    “我真的是为你好,你不能再回去宫里了,那里根本不适合你若你只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大不了我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我又不是没有这样做过,十几年都这么过来了,我不介意继续。”

    “可是我们姓胥父皇会难过的”虽然我没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但是能帮到父皇,我总是很高兴的。经过白天那样一闹,父皇与众叛亲离有什么区别这时候我怎么能离开父皇身边父皇已经是在撑到极限了,他终归是为了这个江山,为了百姓子民,就算哪天真让我做了傀儡,以为权宜之计,我也甘愿。

    并且,正因为二哥对我不该有的感情,我更不能离开父皇随他走。

    我不能不忠又不孝。

    为什么二哥就是不明白呢

    “去床上睡下吧,免得着凉了。”二哥最终摸了摸我的头发道。

    我躺在床上,无眠。

    二哥他们用了饭就都去了各自的房间。

    不看守我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我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客栈的大门上锁了,为了逃跑,我连狗洞也钻了。

    这客栈处地确实偏僻,我走了不多远,才发现四周都是山林抹黑走着,也不辩方向,反正流秋总会找到我的,我只要避开二哥他们就可以了。

    正一路小跑着,热汗都出来了,忽见前方一阵扑棱声,几只乌鸦打着旋儿乱飞乱叫,远处的林间似乎有什么野兽在互相撕咬狂斗一般,声音煞是恐怖,且有越来越近的趋势,我驻足不敢前进,但是退回去又不情愿,正左右为难,一棵树一棵树地摸索着寻求逃避那逼近而来的恐怖声音,足下一绊,滚下了窄小的山路,惊魂未定时眼前却一亮不远处有一处隐蔽的石洞

    速速钻进去,拿出一颗小夜明珠一照,洞内不算太潮湿,里面的杂草也不多,应该安全,就在这里过一夜吧,说不定到明早,流秋已经找到我了,二哥他们没有流秋的特殊能耐,多半是找不到我的。

    我用手拉了拉洞口的蜘蛛丝,又把地上的杂草捋了捋,草里似乎有刺,把我的手扎了一下,抬起来一看,呜呼,两个黑洞,这刺好生厉害

    收拾完刚要坐下来休息,一个声音冷森森地在身后毫无预兆地响起“七弟不睡干净温暖的客栈,跑到这荒郊野外石洞里做什么”

    吓得我“啊”地乱声尖叫起来,刚才听见那些野兽撕斗之声已经叫我几乎肝胆俱裂了,这会子可被他那冷森森的声音直接吓了个半死。

    心想要蹦出来一样在剧烈地跳动,我胃里一阵恶心,大汉冒出脑门,四肢发软直直沿着石壁跌坐下来,快要不省人事了。

    “七弟七弟你怎么了吓着了我我没注意到,我以为你已经发觉了我”二哥惊惶地上来一把抱起我。

    我感觉自己都是虚浮的,鼻端像是又有鼻涕流出来一样,我连忙伸手擦了,黏黏的,咦,真恶心,身上也开始发热,呼吸也渐渐困难起来。

    不是吧我被吓得这么残

    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不对劲,眼前渐渐模糊起来,听到二哥惨叫一声“七弟”后几乎失去了所有知觉。

    等我回复一些知觉,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右手手指被二哥放在嘴里用力吮吸着,苏苏麻麻的感觉自指尖传来,正要老羞成怒,瞥见自己的袖子被捋得高高的,手腕上端还扎了布条,二哥往地上吐了一口什么东西,一看,红的,似是浓血。

    “我怎么了我”我惊问道。

    “你手指被毒蛇咬了该死,冬天的蛇一般不咬人的,但是一咬人,那毒性就比平时高三四倍都担心死我了,你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跑出来遭这罪”说完又把我的手指放进嘴里用力吮吸,都被吸得有些痛了。

    “你不掳我,我在宫里怎么会被蛇咬都是你都是你,我死了不会放过你的”我抬脚要蹬他,他按住我的脚,又吐出一口血渍。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别乱动,毒血就快吸完了。”

    别指望我感激你用嘴帮我吸毒,最好你被感染了,毒不死你正腹诽着,初风也找过来了,又跑走了,回来时带来了解毒粉,给我的伤口切口撒上药粉后,我们三人才慢慢挪回客栈。

    我刚坐上床,就听身后“扑通”一声,转身一看,二哥倒在地上,嘴唇发乌,手脚抽筋。

    不,不会吧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第章

    初风讲二哥挪到床上,自己检视了一番,眉头紧拧着,站起身来,把室内能砸的都砸了,我瑟缩进角落里,不明白他的火气从哪里来,也不敢问他二哥怎么样了。

    他发泄了一番,才冲我吼道“为什么你总是要害死人不偿命”

    “我二哥他,他死了”我躲在屏风后面,不敢置信地泪流满面。

    “还没呢,不过也差不多了你很期待他死是吗”

    “怎么会他身体比我好,而且,他只是”

    “什么叫身体比你好以前或许是,可是那次被你父皇打成什么样你根本就没有看见再加上他服食禁药,无论是神智还是身体都已经开始败坏了,今天又因为你你不会武功是你幸运。他为了帮你逼毒,被传染了都不知道,还运气,毒液全扩散了”说完还抓了个茶盅朝屏风这边扔过来,砸得粉碎,吓得我一下跌坐在地。

    “可可以治的吧,你不是带了解毒药粉么”

    “那药粉撒在你伤口上也只是保险起见,毒性轻尚且有用,毒性一旦蔓延,并无多大实质效果你伤口的毒清理得及时所以没事,你还真以为是药粉解了你的毒啊”

    “那,那可怎么办啊”我哭道。

    “你就在这陪他等死吧反正你以前也做过同样的事,比较有经验。”他说完就往外走。

    “我你要去哪里”我赶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袖,道“你别吓唬我啊,他只是被传染了,没那么严重对不对,蛇毒很好解的对不对”

    “来得及吗你认识那种蛇吗那是冬天咬人的蛇啊你知道吗他自己都中毒了快一个时辰了他还没让我们知道看他这种情况再过一个时辰没有解毒他就必死无疑了”

    “那,那我们看大夫”

    “看大夫有什么用,我已经是御医级别的岐黄之术了我都无能为力你叫那些民间大夫有什么用”

    “怎么连御医也”

    “不是没法子治,是现在我们正在逃亡,一时之间没有什么解毒良药。虽记得草药方子,可有的药,这里的药铺里都没有,现在是冬天,连现采都不可能”

    “那那我们回去,找我父皇,肯定有能救二哥的药。”

    “找你父皇,你是想让他死得更快一些吗且不说你父皇要致他于死地,就是这来回奔波,只怕未到皇宫,他就已经去了。”

    “那那就是说,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吗”我松开他的衣袖,跌跌撞撞地走到二哥的床前。

    “我去找找看吧,希望不大。”说完就走了。

    二哥平静地躺在床上,嘴唇发紫,脸色苍白,浓长的睫毛此刻毫无精神地盖住下眼睑,头发凌乱地撒在枕上,看上去那么孱弱。

    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二哥。

    他一向是优雅华美、神采飘逸的。

    他不该像个垂死的病人。

    我,我不该腹诽他。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是

    我的眼泪滴在床上,他的手背上,向从前看着睡了的没几天生命的秦羽一样看着他。

    从前我对他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包括狠下心来说重话叫他去死。

    可我没想过,真有一天,他要死了,我会是什么表情,我会不会快乐会不会感到舒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想过。

    在冷宫的那些年,见过无数不认识的人死去,会恶心会呕吐会恐惧到不能自已,可那些都是陌生人,我难受了之后还是好好的,并很快就会忘记。

    那些,对我的影响都不够深。

    直到秦羽离开我,我才知道,我根本经受不起。

    何况我始终在意他比秦羽还要多一些,毕竟他是第一个给我温暖的感觉的人。

    他说他喜欢我,可是那时我连喜欢是什么都不明白。等我明白时,我也不能喜欢他,他是我哥哥,再怎么优秀,也只能作为自己的亲人,我从来没有想过也不敢想要去喜欢他。

    并且我的心里已经占据了别人,那个人又离开了我,他又因为瞎嫉妒而伤害了我,被父皇罚得很残。

    我知道他一直在受罪。

    我都知道。

    可我帮不了他。

    “七弟七弟你有没有事”二哥忽然动了一下,嘴里着急地喊着。

    “我没事我没事,我好好的”我抓着他的手,欣喜地擦了擦眼泪,以为他醒过来了,谁知道他挣动了一下,就再也没动静了,我轻摇着他“二哥,二哥,你醒醒啊”

    可他仍旧是一动也不动,好像刚才的挣动是我的错觉一样。

    “二哥,你醒来啊,我不要看着你死我不要你们都是混蛋,都丢下我你们说喜欢我,却原来都是假的,假的”我趴在他身上痛苦失声。

    门外黑影一闪,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自背后传来“殿下,晋思和庄玄他们已经一路带人找过来了。”

    是流秋。

    “啊”

    “是躲开还是回去,殿下做主,我只跟着殿下。”

    “那请他们过来。我二哥中毒了,我想问问先生有没有救。”

    “是。”流秋说完便要走,一把长剑从斜边突然伸出来,横在我的脖子上,转眼一看,是初风。

    他把长剑逼近我的喉咙道“他不能走,不能引那些人过来。”

    我着急道“庄玄是我的先生,他学识渊博,什么都会,我想请他看一看我二哥”

    “你想的是怎么让你二哥速速去死吧”

    “你我不知道你顾忌什么,论理,该顾忌的人是我才对,他是我二哥,我难道会送他入虎口倒是你,他国驸马,你凭什么”

    “就凭你们在储位面前是敌人,而我和他是盟友。”

    “你我没想过争储位,我二哥也没有,你不要混淆视听”

    “你没有,不代表庄玄和那晋思没有,他们寒窗苦读,到你身边来,为的是什么,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