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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渐渐能招架能还手,然而他的对手也随着会更多更强。他几乎一直是处于劣势,每次训练都会受伤。谁学了新招式,必然拿他当靶子练几次,教导他的那些人也频频用他喂招研究武学。他现在能有这等武学修为,一半是因为勤奋想少挨打,一半则是在挨打的过程中被动锻炼出来的本事。

    原来龙傲池一直不杀他,是想用他喂招,所以才没有彻底废了他的武功。那么公开说看上了他的姿色,是为了迷惑旁人么

    “而且你又长得不错,看着养眼,难得是本将军喜欢的类型。”龙傲池实话实说。

    归澜闻言,身体明显一颤,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但他那对琉璃色的眸子里再度闪现出不甘不愿。

    龙傲池暗自得意,归澜果然很反感“以色侍人”这种屈辱的事情。她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他的这种心态呢

    “本将军不喜欢逼迫强求,无奈爱才心切。本将军既然不杀你,就是有办法可以控制你。本将军已经给你灌下求欢蛊,你若能安分守己听本将军的话,本将军会按时给你解药,否则求欢蛊一旦发作,你武功尽失神智全无只求日日与人欢好。你应该不想彻底沦为军中公用的发泄器具吧”

    20立下规矩中

    归澜的心一沉,回想起这几日被灌下的苦涩汤药,越发绝望。难怪龙傲池不杀他,留他的命,留他的武功,肯让阿茹为他料理伤势,是因早有了这样的谋算。龙傲池说的好听,什么爱才心切,其实大可以不必这么耐心解释。他清醒的时候为求解药,还不是必须要听从龙傲池的命令么既然这样,为什么要让他清醒难道龙傲池真看上了他的姿色,他的武功,想让他成为专属品如果龙傲池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他将来或许还真能得到龙傲池几分信任,不负主人的希望。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归澜倔强地反问“大将军何必废那些心思下奴本就是低贱器具。”

    龙傲池顺口胡诌吓唬归澜,没想到他这么清醒能直击关键问题。这的确不太好解释,她索性强横道“本将军觉得这样更有趣,本将军想要你心甘情愿俯首听命。”

    心甘情愿,怎么可能龙傲池真是有够狂妄自大。话都摊开说成了这样,归澜也不再藏着傲气,抬头直视龙傲池,凛然道“下奴恐怕无法让大将军如愿。”

    龙傲池早料到归澜会这样说,亦不甘示弱道“那你我走着瞧,定会让你知道本将军的厉害。”

    归澜淡淡一笑,眼神里写满不信和轻蔑。他心想,什么样的刑罚他没见过没尝过龙傲池无非是用尽手段折磨他的意志,但只要留他命在,最多只能控制他的身体而已。想要他的心,绝无可能,那是他唯一可以自由支配的东西,谁也不能拿走。就算尊严被践踏,就算肉体被摧残,只要一息尚存神智犹在,他的心就都是自己的。如果必须交出去,那也是还给赐予他生命的主人。

    龙傲池郁闷不已。明明这个低贱的奴隶伤痕累累受制于人,为什么他敢流露出如此挑衅的眼神

    她充分利用特权,提出要求道“归澜,本将军许你不用归入军奴营,就留你在身边伺候。我大昭军中律法森严,你虽不在兵将编制,却也必须清楚一些规矩,以后再触犯禁忌加倍责罚。第一条,本将军的寝帐没有命令任何人不能私自进出,违令者罚二十军棍,这些天留你在外帐养伤,是特别照顾而已,刚才你窥探内帐的责罚先记下,等你伤愈再清算。第二条,你要听清楚,没有本将军传唤吩咐,你不必自请侍寝,否则罚五十藤鞭。第三条,从今以后本将军发现再有别人知道你武功尚在的事情,发现一人知道,就罚你杖脊五十并且停一次解药,而且本将军为求稳妥不在乎杀人灭口,那些亡国奴想死很容易。”

    归澜心中思量,龙傲池说的前两条还好理解,第三条是为了约束他不再为澜王和主人卖命了么可惜主人已不在乎他是否有武功,早就有了新打算。澜王为谋复国,不是靠行刺昭国皇族或重臣那么简单的,更何况主人身边还有别的死士效力。主人从来都是要求归澜不得随意在人前显露武功,归澜在宫内一惯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他以往动手过招只是在死士训练的时候,平素最常用的无非是为了维持体力偷偷运内功熬刑。细想下来,他并不觉得遵守龙傲池的这三条规矩有多难。

    “下奴记下了。”归澜应了一句,等待着龙傲池说下文,他以为规矩应该很多,龙傲池此时的停顿,不过是为了让他能记清,他于是说道,“主人的吩咐,下奴过耳不忘,请主人继续。”

    这奴隶是在显摆他记性好么龙傲池小小嫉妒了一下,却也明白归澜若不是天资聪颖,怎能练成这样一身出色武艺

    “除了本将军刚才说的那三条,其余规矩皆遵循军奴惯例,明天会有专人教你一遍整套的军法守则,你当场能一字不差记下将来不犯错就好,否则一律加倍责罚。”军法条例尤其对军奴约束颇多,龙傲池在军中这么多年也不是每条都能记得一字不差,她存心要看看归澜记性究竟有多好。

    归澜一点也不担心,他不仅过耳不忘,亦能过目不忘,听一遍看一遍,就可以背诵默写不差分毫。只是他不打算告诉龙傲池,甚至不想让龙傲池知道他读书识字,否则龙傲池定会对他有更多防备,不利于他为主人刺探情报。

    此时阿茹已经为归澜包扎好了几处大伤,她发现归澜左肩新添的烙伤因淋雨有化脓的趋势,又取了消炎的药膏为他仔细涂抹。

    龙傲池似是想起什么,提醒道“阿茹,归澜身上应该还有一处烙印,你别忘了给他上药。”

    阿茹在归澜露出的肌肤上遍寻不到,已经猜出另一处烙印的可能位置,脸色微红,手在触及归澜身上唯一遮羞的衣物前,犹豫了一下。

    归澜亦是流露羞涩的表情,捂着裤带恳请道“多谢阿茹姑娘照顾,如果主人允许,剩下的伤口下奴可以自己处理。”

    龙傲池也不想让阿茹这样照顾一个奴隶,鼻孔里冷哼了一声表示默许,让阿茹放下药盒先回内帐休息。

    归澜看见龙傲池仍然在场不像要走的意思,他就没有去碰那个药瓶,而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恢复跪姿,忍着细碎的咳嗽声,垂眸道“主人还有什么吩咐”

    龙傲池望着又恢复到温顺奴颜的归澜,心里隐隐涌起莫名揪痛,不禁想到如果归澜不是奴隶,哪怕是平民,有这样一身本领亦不必受此等屈辱吧他骨子里是那样骄傲,除了身份,他的确也有骄傲的资本。他本应是顶天立地的大好男儿,不该这样见人就跪着,卑微地任由践踏,那简直是暴殄天物。他以前的主人难道看不出么为何还要那样苛待他

    龙傲池突然问道“归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是奴隶,你会做什么”

    归澜的头依旧低垂,身体却猛然颤动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猛然抬头,对上龙傲池探究的目光。他肆无忌惮地盯着龙傲池,试图压抑却还是忍不住,埋藏已久的那些或许大逆不道痴心妄想的念头激荡在胸,呼之欲出。

    明月曾经说,他这么好的武功,若不是奴隶,可以上阵杀敌,一定是澜国最出色的将军,万人敬仰名垂青史。明月曾经说,他这么聪明,看一遍的书就能记住,若不是奴隶,能得名士教导,一定会成为澜国肱骨之臣,为君王分忧流芳百世。

    但他从出生起就是一个奴隶,他的主人一遍遍用粗暴的方式告诉他,只希望他成为最听话乖巧的奴隶而已。

    他不希望主人不高兴,哪怕自己会受伤会痛。

    他盼着能够让主人满意,期待着通过自己的努力,主人终有一天能像对明月那样,给他一个温柔肯定的笑容。

    龙傲池仿佛能从归澜的眼神里感应到那些激荡的豪情,她探问道“莫非你想当将军,或者是封侯拜相”

    龙傲池清越的惊讶的声音,将归澜拉回现实,他不晓得自己刚才怎能那样大胆张狂。他的掌心冒汗,身体颤抖,迅速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卑微地回答道“下奴不敢妄想。下奴生来就是奴隶,只愿不被主人抛弃,做一个让主人满意的奴隶。”

    龙傲池听着归澜口是心非的话,没好气道“可惜你人在我这里,身契在我这里,心却还留在你旧主人那边。既然你只想做个合格的奴隶,本将军倒是不难成全你。”

    21立下规矩下

    等着龙傲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内帐之中,归澜才开始尝试移动自己已经痛到麻木僵硬冰冷的身体。他望了望醒来时自己躺过的地铺,只见被褥上已染了血迹药渍显得污浊肮脏,他心想那些被褥怕是无人肯再用,早晚会被丢掉,不如他捡来御寒,希望龙傲池不会管这等小事。他无力站起,一只手捂着肋下的伤处,慢慢跪行蹭到地铺边上,手指触到那柔软温暖的布料,忽然又生出几分犹豫。

    在宫中,主人从来不允许归澜睡床铺,便是稻草铺的地铺也不可以,除非天气极冷他又伤重发烧,才会丢给他一条肮脏的破毯子裹在身上御寒。有一次别的奴隶可怜他,将伤重昏迷的他抱到自己的地铺休息,却被主人发现。主人大发雷霆,当即叫人将他剥光了吊在下奴院子,逼着那个好心的奴隶每日鞭打他一百下。受刑之时,他必须连续数出声,痛晕断了则从头再开始。三日三夜,连绵阴雨,鞭子打断了好几根,那好心的奴隶从没有做过如此残忍的事情亦是身心煎熬。停刑之后,他整整昏迷了七天才勉强缓过来,醒来看到的是那个好心的奴隶早已凉透的尸体。

    于是归澜再不敢与别的奴仆产生太多瓜葛,除非必要他尽量不言不语,收敛着自己的存在感。他疏远别人,别人亦是怕被牵累不敢理他,长此以往,归澜只能听到辱骂呼喝命令指使的言辞。

    他从来没有奢望能有床铺睡,之前没准是阿茹可怜他为他铺了被褥,他躺过那一会儿也该知足了。龙傲池喜怒无常,又已经知道他的“叵测居心”,再见他这等低贱奴隶不懂规矩躺在被褥里睡,怕是又要加倍责罚。在挨打和受冻之间选择,归澜还是觉得后者相对舒服一些,也能安心一些。

    归澜的手从被褥上离开,心中完全打消了再碰的念头,这床铺盖就算被丢掉,他亦没有资格用的。他再次环视周遭,没有发现他曾经用过的那条肮脏毯子,想必早被人丢掉。他不敢再弄脏别的东西,于是深吸一口气挪到角落,席地侧躺蜷缩成一团,昏昏沉沉睡去。

    再次有知觉的时候,归澜感到有人推他的肩膀,他睁开眼,看到是阿茹,也看到她脚边放了一盆水。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庆幸自己及时醒了过来,否则可能会被水泼醒吧意识恢复之后,周身各种痛苦就无法忽略,他却不敢怠慢,强提一口真气迅速爬起来,跪好,卑微地询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阿茹轻声道“别怕,将军还没有起身。天气寒凉,你伤势严重,怎么不睡被褥里”

    归澜愣了一下,不晓得阿茹为何如此关照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下奴肮脏低贱,在前主人那里一向不许睡床铺的,已经习惯。姑娘不必担心下奴,免得大将军见了迁怒责怪。”

    其实龙傲池已经起身,她猜到了归澜有可能不敢睡床铺,嘱咐阿茹先出来看看。阿茹一看之下果然如此,心内不免同情泛滥。归澜以前究竟受过怎样残酷的折磨,才能将这等非人的待遇当作习惯,宁愿冻着也不敢逾越分毫

    阿茹安慰道“那床被褥已经弄脏了,早晚是丢掉,给了你也无妨。”

    “真的可以么”归澜的眼中升起一丝期盼,谨慎地问道,“大将军知道了会同意,不会责怪姑娘么”

    阿茹点点头肯定道“大将军舍不得责骂我的,你放心用吧。”

    只要不牵连到旁人,归澜就放心许多。可他此时并没有立刻去到床铺边上,而是恭敬地询问道“下奴今日有什么活计要做寻常洒扫杂务和那些粗重的活,姑娘只管吩咐下奴去做就好。”

    阿茹吃惊地看着归澜,他昨晚断了肋骨,身上那么多伤口还绽裂着,内伤亦不可能一宿就好,他发着烧痛得身体颤抖,居然还问有什么活要做难道他以前的主人,只要见他醒着手脚能动,就会派他做事么

    阿茹颤声道“你的伤还没好,哪有力气做活”

    归澜有些迷惑,他的伤从来没有好过,但此时也不是完全动不了,既然醒了,不去做事,难道可以继续偷懒躺着么在宫中不干活的奴隶除了挨打,还没有饭吃,他虽然禁打却不想总是挨饿。他怀疑军中规矩不太一样,就虚心请教道“姑娘,军中奴隶多久能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