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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0

      警惕抬眼,一看是他又恢复淡定。
    “要亲亲吗?”孟晚流已经习惯,准备站起,被他抚了抚脑袋。
    “孟孟。”他的语气竟然是无奈的。
    孟晚流瞬间开始反省她是不是太不矜持了,胡乱想了一堆也不得其解。又听他道:“我知道话本子是你写的,这世上除你,无人知我甚多。我亦知道你定然是为了我好,转移百姓对我的抨击与抵制。可是不必。旁人看到的总是自己所见,一时抵消不代表他们就接受了我,我也不在乎他们如何作想,你信我,就很好。”
    他难得有长段的剖白解释,以至于孟晚流听在心头,竟怔怔的。“可人在这世上,有哪个是与名誉毫不相干的,谁又该无端承受罪责?我想你清清白白的,百年之后得的是赞颂而非鄙夷。毕竟……”
    她站起来,轻轻抱住他,话只落在他耳边,给他听,“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了,再无一人如你这般,让我惊艳不已。”
    聂云卿素来清醒的眼中掠起惊涛骇浪,他见过许多贪婪鄙夷的目光,好像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恶,侵略别人或者被别人侵略。唯有她满心满眼的赞叹,毫不掩饰的喜爱。
    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不能这样呢?
    他看似无动于衷,却好半天才找回力气,用力地回抱住她,“多谢。”他曾以为这话永远不会从他口中脱出,真正脱出时却自然得像练了千百遍。他知道孟晚流花了很多心思给长云铺,甚至一度冷落他,原来是给他准备的。
    只这一句,孟晚流就明白他都懂了,她笑笑:“其实我一直都很愧疚,过往未能为人,所以很多事情没放在心上,放在心上了也无能为力。如今我有手有脚,那么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她的笑容温暖而干净,有温度也有力度。
    “可惜了。”他道。
    她奇怪地看他,不明所以。
    “长云铺仅作为供我翻身的工具,对不起它。”他如是说。
    孟晚流愣了愣,忽然豁然开朗。她就知道她没有看错人。她以为他没有注意到她开的长云铺,或许她想错了,他不仅知道,还熟知。他知道这铺子能产生怎样积极的影响,他认为用在他身上是大材小用,当它越过科举之外成为独立的文化交流的枢纽,就自然有了它的灵魂,他不愿因为自己影响它。
    他接着道:“孟孟,我们做个赌可好?不论如今我名誉为何,但百年之后,我定能清白于世。如若不成,便罚我来世再寻不见你。”
    百年之后?孟晚流仿佛抓到了什么思绪,又被他后一句话震得说不出话。他是疯了吗,押上这样的筹码,可他哪来的底气?
    她是知道古人对天命和来世的迷信的,有人甚至奉为圭臬,他难道不会害怕吗?
    看着他眸中一团火璀璨亮烈,她鬼使神差一点头,“赌便赌。”
    这是她一生中最豪气的时刻,再有一次她都不能保证她会果断地做出选择。也因为这种选择,她与他之间的脉络有了新的变化。
    漫天隐形的线翩然作舞,编织成一个完整的形状,轮廓如连理枝。
    他将她抱去书房,从架子深处取出一副卷筒,正是朝臣百求而不得的《燕水》手稿。
    给皇帝的是印刷版,这是原版,色彩方面更鲜明丰富,与其说是水利工程图,更像一幅大家之作,以江山为参照,绘宏伟华图。
    孟晚流小心翼翼地触上去,聂云卿不满道:“你对我都未曾如此尽心。”
    孟晚流沉浸在画里久久没回神,自然听不到他的吐槽。看到这幅画就像陡然被开启了灵智,回到曾为灵玉的时刻,天地山川都条理分明尽收眼底,那种天地苍茫我为蝼蚁的感觉令人心潮澎湃。
    他是怎样绘出这样一幅图的?简直非人。
    “孟孟可还记得在北疆时你曾绘过图以供考量?”聂云卿提醒道。
    孟晚流想起,她那时画了北疆的地形图,但没画全国的,“所以剩下的,你都自己去看了补全了?”
    “然。”
    孟晚流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会儿,将画卷好给他。
    他看着她,没伸手接。“孟孟,不再看会儿吗?”
    她看他的脸色不太好,就讪讪收回手,又展开画卷在灯下欣赏。暗自腹诽,还要看啥,看出个花吗?
    她识图能力一向堪忧,幼时语文作业有一项叫看图写话,她次次写错主题,要不是卷面分加持,她能不能及格都另说。
    让她看图,简直难为她。
    她目光扫过画面的每一个细节,生怕错过了什么线索,方才觉得惊艳的图一下子不那么可爱了,找了许久,眼睛都看累了,她饮了盏茶休息了会,视线无意浏览过整张图,一个大大的“流”字。
    等等。她搁下杯子又看了看,确实,浅色线条整体看上去就像一个“流”字,他竟然把她的名字融进了九洲大陆!
    这是她收到过的最震撼的情书,纸上无书,山河为笔触,温柔涂抹爱意。
    她想对他说什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