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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
    宋里,宋里是谁?大秦这一代皇室只有二人,除了京城的平昌王和陛下,并无地方上的王啊……崔悔的意识慢慢消磨,眼前的白渐渐消失,被黑夜吞噬。这是永恒的黑夜。
    宋里剥掉崔悔盔甲,顺着一摸,光滑平整到了某一处有了凸起,他沿着边缘撕开,一封平贴着盔甲的信探出边角,展开来一片空白。
    宋里看看崔悔,又看看信纸,把信纸糊到崔悔身下一滩血上,表情隐隐嫌弃。当看到墨色字迹一点点显现后,他也顾不得嫌弃了,将信上内容快速浏览完,再次丢入血泊。信纸被泡得发烂,再看不清任何字迹。
    然后他说:“去姚平郡。”
    藏书阁。
    一行行书罗列得井然有序,一眼望过去壮观浩瀚,有老臣在烛火下翻阅典籍与各色野史,也有人轻轻拂去书上的灰屑,并对各种材质的书进行维护。
    他们没发现不速之客的潜入。
    银亮身影潜藏在藏书阁深处,时而静若沉眠,时而动作轻悄。
    她在画一幅地图,往大了说叫《大秦江山图》,根据实用性来说就是个军事地图。因为很多地方她也没去过,未知其全貌,所以她要来藏书阁取经。
    这件事耗了她很久的精力,她从未对外人言过,包括聂云卿。想到聂云卿,她颇为头疼。在她专心为他铺路时,他似乎变了很多,因为皇帝的放权和信赖,他开始跋扈弄权,不知收了多少人的礼,府邸修的富丽堂皇。车架从马拉到人抬,规制几乎与皇帝无二。
    偏偏皇帝本人很信他,像着了魔似的偏爱。
    官员看到他毕恭毕敬,百姓看到他气都不敢喘,等他走后,那些隐藏的憎恶的情绪都通通爆发,又成另一个极端。再后来他将某些积极分子请去府上喝茶,自此再也没人见过他们,百姓才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有孩童传唱的歌谣能体现他们的心声。
    国有奸佞如此,悲哉!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他。那些特别会投机取巧的人就喜欢巴结笼络他,他来者不拒,整日沉浸在奉承之中,行事越发恣意放纵。
    近日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是殿上他与程登起了口角,他随便寻了个由头把人家一国之相关进天牢了……真是不知从何处吐槽好。
    孟晚流真想给他泼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可每每见到他本人,又下不去手——他越来越瘦,眼神却亮,盯着她时冷漠警惕,看在她眼里就像一只浑身是刺的小刺猬。
    太过堵心,她还是先把路铺好吧。她想,这心态和家长碰到皮孩子是一样的,娃虽不听话,还能不管了不成?
    还好地图画的很顺利,藏书阁什么都有,山川地理自是不缺,很多都是外界找不到的,记载可谓丰富。
    完成最后一笔并添完注释后,她将地图晾了晾,等墨迹全干,满意地卷起收进一个架子的底部。
    她该寻个机会出去送东西了。
    也不难,皇帝最近沉迷种花,聂云卿种植毒花经验丰富,想必无暇管她,她只要试上一试就知道能不能脱身。
    她回到皇宫,从皇帝面前经过皇帝都没反应,聂云卿则在批奏折,批完皇帝忽然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方印玺给李公公,李公公任劳任怨地摁。
    孟晚流:……
    行吧,是她多虑了,有她没她都一样。
    第61章 野火
    漏断人定之时,整座皇宫都静下来,大部分屋舍的烛火都灭了。
    孟晚流把赝品放到御膳房的里层——她近日常待的地方,宫人们第一次见她还很奇怪,圣刀又吃不了东西,来御膳房干嘛,被她四两拨千斤拨回去,美其名曰吸吸烟火气。
    久而久之,御膳房的人看到她都见怪不怪,后宫也难得安分下来,下毒堕胎的犯罪率直线下降。他们以为圣刀逮着御膳房不走是想监视某些爱耍手段的妃子。
    因此,孟晚流狸猫换太子他们也不知道,谁敢主动招惹圣刀呢?
    解决完皇宫事宜,她悄悄潜到聂府。
    聂云卿已经睡下了,睫毛安静地垂着,睡容宁静,好像白日里兴风作浪的人不是他。孟晚流生气地把他的脸拨到一边,力道过大他直接落了枕,她惊得躲到床下端详。
    他不耐地皱皱眉,有要醒的趋势,头歪到床边方向又睡了过去。
    孟晚流等一会儿才谨慎地又攀上他的枕头,一看他的颊边有了道鲜明的红印,不禁心虚地退开了点,低声说:“抱歉,我竟是有点生气,不是故意的。”
    说完意识到他听不见,她陷入沉默,半晌磨磨蹭蹭地来到他面前给他把被子往上掖了掖,好笑的说:“你怎么跟我一样不爱盖被子呢,拉这么低会感冒啊。”许是找到了亲切感,她轻轻用刀把最柔和的顶点触碰他的鼻尖,“晚安,希望我再回来时你好好的。”
    从始至终他都没醒过,她为他把窗关好,一路再未回头。
    聂云卿近些日子一直噩梦连连,今夜睡得少有的安稳,翌日他罕有的被身边的小厮叫起来,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