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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清淡的喜,悲是浅显的悲。
就像她问他饿不饿时语气是平淡的,让他停下练字时带着一种命令的语气。于她而言,一切该按照道理进行,至于实施的人是他还是别人都没差。
既然如此,不如独活。
此后他离开甘南,去往京都,为某个对于读书人来说再重要不过的机会做准备。只是他时不时会出神,脑海里千头万绪但又无处捉摸。
初到天子脚下,他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万分,寻了个人烟密集的住处,花了几日了解京都的风土,也顺带了解了一下这次的考官。
然,他知道这些都是最浅表的,真正核心的另有门道。而他要做的是等。
“是你?”属于中年男子的低沉嗓音将他唤醒,他回过神,看见步伐散漫的自己,皱眉站定。
“程大人?”
有些人即使过了很久也无甚变化,比如眼前这个人,容貌气质都和从前看到的一般无二,唯有身上的官袍亮的慑人。
“本官有些事要办,改日再叙。”
不愧是丞相,一眼就能看出人的意图,四两拨千斤拨回去了。
他没挽留,看着官轿渐行渐远,兀自往丞相府去。
只是招呼而已,后头的路还得慢慢走。
丞相府府衙很大,正门的石狮子岿然不动,与巨大的牌匾相互映衬,颇为大气,台阶也修的很宽,直通一扇大门,门开着,供人出入。
因为这一任丞相是布衣出身,所以对百姓格外善待,开辟了很大的空间设置了文武两处机构,能者可收为门人,安排食宿,退可一生无忧,进可入仕为官。常人则捐助少量银子供其解燃眉之急,事后若有回缓,可再还上。
此事轰动一朝,唯独圣上未置一词,弹劾的文书雪片一样飞向圣上,然毫无水花。
聂云卿猜原因有二。一是程登出身寒门无派系,不至于短时间内结党营私。二是程登只有一妻,且至今无子。
他走进丞相府的大门,往左是一间大屋,往右一片空旷,尽头搭了擂台,擂台下坐了几个青袍人,正凝神看着台上人比武。
长天之下,罡风鼓荡,持剑之人你来我往,雪白刀光连绵不绝。浮光掠影中,少年难得恍惚,印象中有一个人便是这样,一剑霜寒十四州。
“选文或是选武?”少年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青袍人,客客气气地问。
少年收回目光,“文。”
“请随我来。”青袍人颔首,领他往左边屋子里去了。
屋里屋外似两个不同的世界。屋外看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屋子,唯一的特点是太大了,屋里则布置精细,诗书礼艺各有所分,井然有序互不打扰。
少年扫了一眼,往书处去了。
负责书的青袍人是个老者,目光沉静而睿智,他打量了少年一眼,问:“你可知书为何物?”
“总不会是著书立说。”少年轻佻地道。
“是誊写编修历年史册。小儿寻错去处了。”老者毫不留情地指出。这样的相貌,决不像能静下心的人。
“我却想试试。”少年挑衅地回视。
老者遂不再多言,扔给他几本古书,自行摇了把蒲扇歇息去了。“看到这这烛了吗?漏断,停笔。”
短时间内要看完书并提炼要点,随后用自己的语言概括出最中肯的结论,这是很有难度的。
少年一目十行,不一会儿几本书都略略看完了。巧的是有两本他已看过了,所以并不慌张。
思忖片刻,他就着将涸的砚台沾满了墨,刷刷刷在纸上落笔。
烛火燃尽,老者准时出现,看了看案上字迹,再看看花瓶脸,不得不叹一句:“却是下了苦功夫的。”
他认真将全文看完,眉头由紧而松,末了看向少年,神色软和了许多。“明日不必来此,往前直走,瞧见贤英殿,进去就是。”
少年知道,这是过了。
第19章 顺风
月光缓缓爬上枝头,丞相府沐浴在一片难得的静谧中,昏昏欲睡。
程登处理完公务,神色疲惫。揉着眉心搁下笔,就听见青袍人道:“大人可要去贤英殿走走?”
“不了。问问他们所求为何,能允者尽量允之,我便不去了。”程登道。
青袍人一躬身,退了出去。
贤英殿的人济济一堂,有华服锦绣者,亦有布衣清寒者,前者比后者更多。
无论何时,易受教育的总是家世更好的人。
如果寒门学子来此是为了寻求托身之处,那么官家子弟来是为了什么?
还有,都已经是门客了,为何主人不曾来看看?排除最基本的礼仪,对自己纳了多少门客也该有所了解吧。这怎么跟个甩手掌柜似的?
解惑者很快到来。
青袍人面无表情地宣布:“大人另有要事,便不来了,尔等有何要求,能允则允,若无,便去住处罢。”
各种形形色色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