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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七窍生烟……”
我伸头看见,他的小本子上已经写上了“莫拉特”(俄语“锤子”)。
“莫拉特不是莫拉德……”我笑道,“这不怪吴翻译,这两个词的发音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最后一个字母不同……”
“哦,明白了……”曹轲乐癫癫的,准备拔腿就走。
“唉唉唉……你先别急着走……帮我借个工具……”我叫住了他。
落日的余辉,正慢慢隐去。工厂附近的山头,在晚风中,响起阵阵松涛声。
辛劳了一整天的苏联专家,陆续上车。
“水管还没修好吗?”我拿着管钳,在后排坐定之后,瓦洛加忍不住扭头问道。管钳是我找曹轲借的,上车时他还递给了我一小圈生胶带。
“啊……我单身宿舍的水管坏了,需要修一下……”我老实地回答道。
“我们可以帮你修啊……”瓦洛加热情地建议。
“就是就是呀……”谢苗的牛眼闪闪发光。伊戈尔和娜塔莎也扭头笑盈盈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修过水管。心里也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修好。于是我点头同意了。
在山城宾馆跟其他苏联专家道别之后,瓦洛加跟着我,来到了单身楼。吴芳在后面远远跟着,她也回单身楼。
瓦洛加脱下外套,卷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手臂,拿了工具,在洗手间里忙活起来。
专家一动手,水管立即不漏了。
“其实也没大问题……生胶带没缠够……管接头也没拧紧……”瓦洛加一边洗手一边说。
我连声说“死吧睡吧、死吧睡吧”……”我恍然大悟,那个缺德的水管工故意不彻底修好,这样每次来修理就可以收费二十元。他的一点小聪明,昭然若揭——倘若一次修好,岂不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哼哼,够坏!
“我当年是高级钳工……这点小事不在话下……”瓦洛加一脸自豪,眼里放射出兴奋的光芒。“不用谢!打蛙力士,江,你每天帮我翻译工作计划……还有陪我们逛街……不也是免费的吗?!”瓦洛加笑起来。
我送瓦洛加回到山城宾馆,心里满是感激。又不免有些得意,苏联的专家、专家团团长,帮我修好了水管。
☆、悉心指导
初升的太阳把东边的天空照射得一片亮白,几团柱状的白云一直延伸到头顶上灰蓝的天空。鸟鸣声笼罩着山边的树林。工厂办公大楼的玻璃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车间里,天车隆隆开动,起重工的哨声阵阵,频繁地做着各种手势。
机床的基座已经安装到位,正在吊运安装其它部件。其他配套的设备,也在按照计划进行安装。
中苏双方经过磨合期后,变得更加亲密。相互学习的氛围更加浓厚,即便是在嘈杂的车间里也是这样。
车间角落的小铁皮屋里,娜塔莎拿着铅笔,在铺开的电气安装接线图上指指点点,用俄语对马梅说,“……这条控制电路的电源,是从主电路两条相线接入的,电压是380V……”她移动手中的铅笔,“而这条控制电路的电源呢……是从主电路一条相线和零线接入的,电压是220V……”吴芳翻译着,还算流利。通过这几天的学习实践,这些句子她已经能够对付了。
另一张桌边,斯拉瓦用英语详细讲解着苏联机床电气原理图,李兰仔细聆听。
“明白了吗?”斯拉瓦碧蓝的眼睛望着李兰。
“我还是不太明白……”李兰烦躁地说道,因弄不明白电路图中的一些细节而懊恼。她放下了手中的铅笔,直起身来,活动着因长时间俯身而酸痛的脖子。
“兰……不要急躁……”斯拉瓦安慰着李兰。
“先读机再读电……你要首先搞清楚……这些是为了完成什么功能……先读主后读辅……先看主回路再看小回路……你就会明白了……”
看着李兰似懂非懂的眼神,斯拉瓦依然微笑着,尽量让这位中国的同行神经放松。
“化整为零、集零为整,零整结合……在深入了解机床各部件运动的前提下,再结合电力拖动的控制要求,进行读图……先弄清电机的作用,再看电气元件的控制方式……这样会更简单……”
李兰脑袋凑了过去,随着斯拉瓦手中铅笔的指引,她发现一切都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心里很佩服眼前这位年轻的苏联专家,水平高而且态度和蔼,像个邻居大哥。
车间角落里,曹轲正在念念有词,“堆……你。亚……我。堆干亚玩……”
“什么……什么?”我一头雾水。
“哦……江翻译,我正在背俄语单词,”曹轲不好意思地说道。“你看,俄语‘你’发音‘堆’……‘我’发音‘亚’……假如我对谢苗说你干活我歇一会儿,就可以说‘堆干亚玩’……”
我伸头看去,他的小本子上,除了“日他那厮五姨姐”(俄语“你好”)、“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