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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便把姿态放得更低了:“老爷管教然娘是正理,我只是让老爷少管一些,把然娘的琐事杂事交给我来管,老爷眼不见为净,只要眼瞅着然娘没有大的行差踏错就行了,不必像现在这样,事事操心。老爷也可以省出些精力来,处理政务公事。”
“呵,就凭太太,太太也能教导然娘成才?”自古慈母多败儿,就凭方太太把安然宠溺得无法无天的作派,安凌墨就不相信方太太能把安然教育成才。
方太太又朝安凌墨磕了一个头,说道:“我就这一个孩子,原没指望他有多大出息,就想着他能一直平平安安活在我身边就行了。光大安氏门楣的事,老爷还可以指望大公子。然娘反正是个不成器的,求老爷松一松手,莫要逼着然娘成才,我只期望他能够长大成人就好了。”她说着说着,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听方太太这话的意思,竟是只要能把安然养大就心满意足了,安凌墨心下自然不甚乐意,他安家的孩子怎么能这么没有追求呢?
安凌墨轻哼道:“有太太这么教导孩子的?!等将来他长大了,文不通笔墨,武不懂刀剑,身无一技之长,拿什么养家糊口?用什么安身立命?你就让他一辈子浑浑噩噩,混吃等死?我安家没有这样无用的子孙!”
方太太又道:“我知道,老爷盼着然娘成才,是老爷为然娘好。可是,凡事也当量力而行,然娘跟大公子一起入学,大公子年年品学兼优,考在一等,可眼瞧着然娘就是个不爱读书的,老爷若硬要逼着他读书上进,少不得要镇日为他生气,这且不说,倘或把然娘逼出个好歹来,老爷……你叫我可怎么活得下去?”
方太太跪着膝行两步,磕了两个头,攀着安凌墨的腿,说道:“……然娘的命数那样乖舛,我不敢抱多大的希望,就只求他能平平安安长大,换回男装,娶妻生子。至于说到养家糊口,凭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然娘一事无所,只会游手好闲,还怕短少了他的吃穿用度?方府几个表哥也会养着他,他若没本事挣钱,不挣也罢。”
安凌墨一时沉默未语,他觉得方太太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首先一个,安然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如果有心上进,或稍有天分,也不至于年年考三等了;
其次,安然确实不需要挣钱养家糊口,安家底蕴尚浅,可方家根基深厚,还怕养不活一个侄儿?
再者,安然活得沉重,不但替他两个早夭的哥哥活着,方太太也无法再承受一次丧子之痛,安然身上承载着四条生命。
所以,方太太才不敢对安然抱太高的期望,只求安然能够平安长大成人。
“安然”这个名字,是方太太执意所取,很没有内涵,却承载了方太太对安然所有的期望。
方太太见安凌墨不说话,推了推他,泣道:“老爷,这么些年,我不曾求过你什么。求老爷看在……看在我那早去的三哥儿和四哥儿的面上,松松手,把然娘放给我来管教,我虽不能教他成才,却也绝不会让他学坏了。给个机会,让然娘长大成人……如此,就是老爷可怜我了。”说到后面,方太太悲不可抑,哭得泣不成声。
安然跪在方太太身边,对方太太的悲伤,感同身受,也哭得泪流满面。
第18章 纨绔预备役
第18章:纨绔预备役
作者:天际驱驰
提起早夭的两个孩子,安凌墨心头也不禁有些凄然。那毕竟也是他的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脉,他也曾对他们寄予了满腔期望和祝福。
三哥儿因方太太没有怀足月,生下来半年就去了,方太太抱着襁褓,久久不肯撒手。
四哥儿长到了一岁多,本来粉雪可爱,岂料一场伤寒也匆匆去了,方太太守着那小小的身体,哭得肝肠寸断,人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整日郁郁寡欢,心灰意冷,好像行将就木了一般。
安凌墨即便对方太太没有多少感情,瞧着也十分不忍,直到方太太怀上了安然,仿佛才又活了过来。
安凌墨听方太太求他看在两个早夭的儿子面上,放手不要再管教安然成才了,他心头也觉得难过。
他膝下本来应该有五个儿子的,却只有长子和幼子活下来了。他已经这把年纪了,也就只得二子一女了,不可能再有别的孩子。
关键若是真把安然逼出个好歹来,他最多伤心难过一场,但方太太肯定受不住这个打击,肯定活不下去。
上一次的家法,显然给了方太太沉重的打击和剧烈的震动,她是真的害怕再发生一次家法,害怕家法要了安然的命,她甚至都不放心把安然交给自己管教了。
安凌墨猜想,方太太这番话说得有理有节,有可能并不是今儿又碰到自己要动家法,一时兴起而说,只怕早就盘算好了,就等一个时机。
可是,纵然方太太成心这般算计,连早夭的孩子都搬出来了,话说到这个份上,哀求自己松松手,放开对安然的教养,安凌墨觉得自己怎么能拒绝?
安凌墨握住方太太攀着自己膝头上的手,一边拉她起来,一边道:“太太既如此说,我自当依着太太。只有一点,他若学坏了,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