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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好却未必会说真话啊。可人该有自知之明,不该高攀、不相配的,便是得了也会被人背后说胡话。我实在是不喜欢的。”
闻人椿顺着点了两下头。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霍钰才开始恶意揣摩许还琼,总觉得她并未失去记忆,反倒像是换了心性。
“姑娘。”箩儿搀上了许还琼,她狐假虎威,亦能居高临下,“小椿妹妹不就是仗着胡话才敢这样对你的嘛。毕竟关于您的胡话都是入不得耳的,关于她的却是好听许多。”
“霍家表弟,这就是那个闻人椿吧。”许还琼的长嫂将话柄接得严丝合缝,她往前迈了几步,直到与许还琼、箩儿的鞋尖定在一根线上。她弯了弯腰,脑袋往东西南北每个方向转了一圈,眼神之好奇、好笑,就像当年来戏班子里瞧珍稀畜生的人。
她瞧够了,淡淡评了一句:“资质这般普通,性情看来也中庸,也亏那些传闲话的人编得出来。但凡见过一面也不至于浪费口舌的。”
“嫂嫂,你不要这么讲。若别人没说错,当年钰哥哥落难,全凭这位姑娘舍身相救。”
“似是有这么回事。那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可也不好学骄纵啊。小椿姑娘,你怕是没怎么读过书吧,我跟你讲,就是前朝的开国元勋里头还有一些恃宠而骄落得杀头下场的。做人还是要守本分。”
“小椿知道。”闻人椿低眉顺目,袖中却隐着掐红的掌心。她大概真是好日子过久了,被左一句“娘子”右一句“椿姑娘”喂得喜滋滋。从前听这种话,她都是不过心的,哪像此刻,心都像是被人攥在手心。
“瞧,还算懂事。”许还琼的长嫂拍拍闻人椿的脑门,就似刚刚训完一只听话的狗,要赏一记抚摸,“若心里真是同表面一般,既忠心又听话,那给我们还琼当妹妹帮着理家,其实也无妨呀。”
“嫂嫂,不是说了不要再提此事嘛!”
许还琼半羞半怒,闻人椿却觉得聒噪,巴不得就地生出一道墙,隔开他们许家所有人。
只是隔不开的,她没有爹娘撑腰、哥嫂帮腔,凭自己一人就只能受着。
故而她用尽全力去想些旁的,譬如那个再也没开过口的男人心中在想什么。
他与她成亲的日子是否是为了许府才一拖再拖的。
亦或者——成亲那日,新娘子是不是要换成许还琼。
年长婆子声音浑厚,一下就将闻人椿从放空中拉扯回来。她提点许还琼的长嫂莫要言多必失,点完又说:“这霍家哥儿早就同大人说得明明白白,与这位小椿姑娘是主仆情谊。莫要撺掇,教人平白再生绮思,害人伤心了。”
“怕是小椿妹妹不这么想。”菊儿驳了一句,立马被婆子瞪了一眼。于是那婆子又问闻人椿:“小椿姑娘,你与霍家哥儿可是清清白白的主仆?”
“我与主君自然是主仆。”闻人椿不犹疑,捏着自己的虎口,一记不够便两记。她讲完便劝自己,不必伤心,不必介怀,说过便忘了吧。她与霍钰是什么关系,他们自己知道便好了,要这么些婆子女使知道又有何用。
只是话出了口,还是变成刀子割在了自己心上,淋漓滴着血。
“表哥。”霍钰的声音大不不小,他偏过小半个身子凑在许珙身旁,似是无意问起,“今日不是要为还琼讨公道吗?怎么我瞧婆子女使一个个费心得很,还拾起旧事、替我立起规矩了。当年我落难,也不见她们热心至此啊。”
“妇道人家嘛,没个准头。”许珙耸着颧骨打起哈哈,而后冲许还琼的长嫂招了招手。
那婆子却仍立在原地,朝霍钰拜了拜,讲道:“霍家哥儿,老奴斗胆请命,此番确是要为您和府上重立一番规矩。想当年,小姐是最注重家规家法的,老奴能有今日本事,也是因小姐教导。老奴实在不忍由着您的府邸与她所想背道而驰。”
“娘自小也教了我不少,难不成教我的与教您的还有差别。”
“老奴不敢。只是府院杂事多而繁,小厮女使又多是贫贱愚钝之流。要哥儿一个个教,恐会扰了霍家哥儿的大事。尤其像这些嘴碎的,往后不知要惹出怎样的麻烦。”
“箩儿确实难教,有劳您费心。可要一竿子打死一片……”霍钰轻笑,“难不成许府没有一个半个嚼舌根的?记得小椿的那些闲话传得可是快极了,您当时可有听过,还是讲过?”
婆子不曾料到霍钰竟是这般反应,抖抖索索跪在了地上。她总想着霍钰是那位跟在许梓君后头的少年,万事随意,极少辩驳。想必后院之事他是无心掺和的,不曾想……婆子又将幽深眼神落在了闻人椿身上。
“我如今也不是好欺负的少年郎,就请带话给舅舅,不必为我劳心太多。若是连家宅都不平,也不必再去生意场上搏杀了。”
“主君也是怕您要操心的太多,累坏自己。”
“有表哥和还琼四面帮衬,已是省事许多。”
许珙听自己被波及,连忙喝住不识相的婆子,训道:“天色也不晚了。既然确有嘴碎的,你按父亲吩咐的,就事论事罚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