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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头。
“这几日可有再犯头疼?”
许还琼摇摇头,本是不准备开口的,想了想还是问了回去:“钰哥哥可有吃我给你找的药,腿疾是否好了一些。”
“好了许多。你照顾好自己,不必挂心。”
“我一切都好的。”
两人你来我往,得体有礼,将方才刁钻的场面又缓和了回来。
许还琼的长嫂会看脸色,瞥了许大人一眼,便有勇气张嘴了:“瞧琼妹妹与霍家表弟相敬如宾的样子,多像一对模范夫妇。”
许大人只是笑,并不接话。
反而许还琼忽然变了口吻,既怒气冲冲又夹了些委屈,她朝众人丢出一句明白话:“你们明知我配不上钰哥哥,为何还要接连提起折辱我。”
“还琼,你怎么能这样想!”
“琼妹妹,我们哪敢折辱你。我们是为你好啊!”
顷刻间,整间厅堂都是此起彼伏的劝慰声。许还琼是苦的,但她身边有这么些人,纵使真情假意混作一团,到底还是能凑出几分在乎的。
哪像跪在霍府正厅前的那两个女子,等到月儿升起、明星点亮,都不知道等不等得到旁人的在意。
箩儿攥紧了闻人椿的手,她知道自己的这条命是闻人椿捡回的,如今报恩报不成,反倒添麻烦,良心实在过意不起:“小椿姐,那大夫不是说你的身子积了不少寒气吗?这夜再黑下去,更深露重,对你身子不好的。”
“江湖郎中,搭谁的脉都能说出不好的名堂。你又不是不晓得。”
“可你同我一起跪,岂不是往自己身上揽错吗。要是二少爷知道了,会伤了你们之间的和气。”
“若我与他之间能解决,一切倒还有转圜。”就怕他自己也是前有狼、后有虎,保全不得。
“都怪我这张嘴!”情急之下,箩儿自扇一巴掌,“是我犯蠢!明明从四娘、五娘那儿看过那么多女人把戏,竟以为这儿是不同的。到头来还是一样,要谨言慎行、步步算计才好活下去。”
她嘴快,一个字一个字随随便便往外蹦,兴许连自己都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闻人椿却听得心头一颤。
“还是沈蕉那厮聪明!”箩儿也不喊五娘了,就如在戏班子时候,颇带挑刺地称其姓名,“便是当年身怀老爷的孩子,也不曾付出一两真心。卷到了金银,得了自由身,立马拿着籍契跑路,连孩子都能拿药打了去。”
“连孩子都不要了?”
箩儿点点头:“她讲这孩子又不是郎情妾意甜蜜蜜生下来的,来了这世间也是受苦。”
“我还一直以为她知足于此呢。”
“当时是谁也看不懂,现在想想她是顶自由的了。”箩儿长叹,随后没头没脑地补了一句,“小椿姐,要不你也跑得远远的吧。那个叫什么的,对,系岛,陈隽大哥说你在那儿可受人喜欢了,你去那儿呆着。别再同他们一起算来算去!”
“怎么可能啊。”闻人椿当她是天马行空。她如今怎么跑,身上系着霍钰千丝万缕的爱,又能跑去哪儿?
沈蕉她是不曾动心,才能舍去一切自顾自潇洒,可她对霍钰是情根深种无法回头,要她留霍钰一个人受狼虎觊觎、仇恨煎熬,她是万万不能。
箩儿看着她,虽她只言片语,神色略微翻涌,却瞧着比戏词之中任何一片唱段都要情深似海。
“你总是这样好。”
旁人却未必识得这份好。便是嘴上不把门的箩儿,也不忍再劝。谁教她的小椿姐自小就是这个脾气。
不然以她的英气模样、能干劲儿,当年也不至于落得一个驯养牲畜的活计。
半个时辰后,小厮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地响起,粗糙的、尖细的,掺杂在一起,像质地不均的拨浪鼓响个不停。
霍钰回来了,后头领着许家兴师问罪的人。
箩儿偷偷向身后瞄了一眼,那乌泱泱一堆人,身着锦缎亮堂堂,却聚在一起,不肯放过她一个粗布麻衣的。
“怎么办啊。”她喉咙颤着,将气氛烘得更可怕了。闻人椿也没料到会是这个阵仗,身后密集的、不断逼近的脚步声仿佛要将她踩成刚入府的那个小女使。
那时候,但凡出了差错,但凡有人将矛头对准自己,除了认错认罚,真的没有一丝一毫可以讲道理的余地。
这个尊卑有别的世道,主人家赏你蜜糖时,你得说甜,主人家赐你鞭打时,你也得说甜。
这次——会不一样吗。
她不晓得。她此刻望不到霍钰的眼睛,只看得到他青灰色的鞋尖。清早出门时,她才在这双鞋的侧面绞了两针,本想给他换一双新的,他却执意不要,说旧鞋才穿得舒服。
霍钰从头至尾只在她身上落过一次眼,便让婆子小厮伺候许家众人坐下。
他料得到的,放任箩儿不管不顾那就不是闻人椿了。可她这样顾及箩儿,还拿自己挡在前头,要他如何应付许家责难。
若是从前,她敢这样强出头吗。
见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