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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钰叹了一声“小椿”,嘴唇张了几次,还是欲言又止。
    “好了,先喝些汤羹吧,别误了自己的身体。”
    闻人椿在他身上拍了拍,待他松了手便蹲在他身前,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若是不说些别的,这一幕还是温馨的、宁静的。
    闻人椿更不会将脆弱眼泪落进汤羹里。
    “我让你受委屈了。”
    汤羹快要见底时,霍钰忽然沉着声音冲她说道,若他不刻意说起,闻人椿还能囫囵应付,可他这般惭愧地望着她,情真意切,实在让人招架不能。于是泪珠子就像发了疯,大颗大颗往下砸,闻人椿抹到最后,索性将汤羹塞到了霍钰的手里。
    “小椿。”他抬手,抚着她的脸,要她看他的眼睛,“你信我,我不会拿你去换还琼的。”
    便是昨夜,闻人椿都没有心酸至此。
    她试图咬住嘴唇,可嘴唇还是忍不住地发抖,她想跟他讲那些大度的宽慰的话,但一个字都出不了口。
    她其实就是个小心眼的人,面上多无谓,心中便有多害怕。
    霍钰未给出的答案,她实则在意得不得了,今日醒来反反复复猜过千百遍,恨不得将霍钰拖出门外义正言辞问一遍。
    可她不敢啊,怕他跟爹娘一样久而久之弃了她……
    那连绵泪水一时没有尽头,落在碗里、打在地上,最后齐齐撞在霍钰的心头。他不能自已拥她入怀,一分分收紧。
    “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小椿,你也要信我。”
    “嗯!”应得清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哪怕会很难,哪怕已经变难,只要霍钰要她、爱她,她就可以撑下去的。
    闻人椿待在药材铺的时候愈发多了。不想躲在府里胡思乱想是为其一,更重要的是,她以为霍钰处处受制于霍钟,有时还要被许大人牵制几分,都是根基尚浅、生意不稳的缘故。
    若他的实力凌驾于他们之上,救出一个许还琼何须伤了她和霍钰的情分。
    故她做起生意来,比从前少了些优柔寡断的意思,该得的利、能得的利绝不让出一分,而那些稀罕药物更是全听霍钰安排,统统束之高阁,非能人贵人不能得。
    箩儿有时胡言乱语:“小椿姐,你板脸谈买卖的时候好像二娘啊。”
    她摇头,是霍钰愈发像他娘亲,而她愈发像他。
    箩儿脱口而出:“小椿姐,那你可赚了,二少爷……不对,主君长得多俊啊。待你们成亲后,朝夕相对,那小椿姐得成仙姑卖相了。”
    “不准再胡说!”
    “我哪个字胡说了呀。”箩儿鼓嘴,难不成还真要如了某些人的意,让那许家姑娘先进府做大娘子?
    切,有个好出身便能横着爬人头顶啊!
    有她箩儿在,绝对不许她的小椿姐受这档子委屈。
    她不知道的是,闻人椿早就生了给霍钰做妾的念头。哪怕霍钰一个字都没讲过,她也愈发晓得,就算不是许还琼也会有旁的人给他做大娘子。
    毕竟放眼明州城,要博个出彩地位,谁还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大娘子呢。
    而她嘛,莫要说背景如何了,连爹娘族亲都是没有的。
    万千思绪被街上出殡的人扰得更乱。
    那一个“霍”字写在白色麻布上,触目惊心。
    “大娘可知这是哪一家的?”闻人椿一边问,一边起了寒颤。
    “是霍府。哦,不是新起炉灶的那位,是老霍府,就是那个瘸腿大儿子的。哦,听说如今小儿子也是拄拐杖的……”大娘扯得远了些。
    闻人椿瞧着随行祭品,在此刻聪明得有些过分,她直截了当地问:“可是霍大少爷的儿子夭折了?”
    “是啊,你怎么也知道的啊。听我一个在老霍府当差的亲戚讲,是被什么人拿刀惊着,寒热半月不退,就这么走了。你听说的是什么啊?”
    “喂,喂!你套我话呢!跑什么啊!”
    闻人椿也不晓得自己在跑什么,就跟身后追着那个小孩子的亡灵一般,拼了命地往前跑。
    “小椿姑娘。”又是陈隽。
    他常年习武,身材高阔,闻人椿绕不过去。
    “可是有事发生?”他知道多嘴,却还是厚脸皮地问了出来。方才在人群中看见她,他本来只想远远望着,却见闻人椿忽地煞白脸色,于是一双脚便自己追了上来。
    闻人椿此刻不怎么想同人说话,低着头说了声“没事”,又说“我回府里还有事”。
    “那与你无关!”他迈开步子,又堵了去路。
    “你什么都不知道。”
    “霍先生同我讲过的,我知道。”陈隽说了谎,可他见不得闻人椿这幅自我愧疚的模样,更见不得她把什么心事都藏在自己心里。
    她以为自己是多精明的戏子,每日沉于账本,抹去心绪一丝不苟,却是连箩儿和他都瞧出她的重重心思。
    “我……是不是我把这个孩子给害死了。”闻人椿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