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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颖淡淡听着,续了杯酒。
“算了,不提他了。”赵茗闷头饮尽了荣颖臻的酒。
醉红楼里常日同赵茗厮混,上次被赵嫣逮个正着的姑娘叫兰青,赵茗把兰青叫了来,搂进了怀中。
荣三公子身边搂着一个男倌,赵茗便多看了两眼,见男倌描眉画眼,脸蛋和女人一样白,便笑话荣颖,“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荣三公子一双桃花眼轻轻一眯,碰了碰怀里男倌那张艳丽的脸,放肆笑了,“男人自然有男人的好处。”
赵茗看了眼那脸带薄红的男倌儿,忽然奇怪道,“这小倌我怎么有些眼熟。”
实在是眼熟极了。
偏偏想不起来。
荣三公子不置可否的一笑,“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他眼神淡淡落在赵茗身边的兰青身上,兰青便软着身子贴了上去,赵茗心神一荡,便被哄着进了房间。
荣三公子扬唇,掐着怀里小倌儿的脸,细细端详,慢条斯理的说了句那小倌听不懂的话,“只是眼熟,看来还不是很像。”
然后掐着那小倌下巴的手指便松了,荣三公子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指,眼瞳骤然冷了下来,再没多看那男倌一眼。
荣三公子有洁癖,若不是他瞧上眼的,绝不往身边带。
陪着赵茗厮混了这么久,也就刚刚瞧着这一个有些顺眼,还没搂了半柱香,便弃如敝履了。
昏黄的烛光照在荣三公子俊俏的脸上,几个女倌抱琴弹奏,丝竹悦耳,却因为这贵公子半敞开的衣襟透出几分勾人的糜烂来。
几个女倌便红了面。
荣三公子颓自闭着眼睛,一道昏黄的剪影投下来。
没有人知道他此时在想着什么,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顺着乐器打着节拍。
沉鱼落雁鸟惊暄
羞花闭月花愁颤。
唱词靡丽,千回百转的,似乎唱出了一张比唱词更糜丽的脸。
作者有话说:
赵茗:我怎么瞅着这长得这么像那谁呢?像谁?艹想不起来,(抓脑壳子)
荣三: 艹竟然不像,竟然不像……嘤嘤嘤老子要去找正主(五雷轰顶)
第十二章
赵嫣不曾想赵茗竟如此胆大妄为。
近些时日内阁诸事繁杂,新政推行不利,荣家处处作梗,赵嫣几日不曾归家,已焦头烂额。
将进了家门,便见赵东阳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嫣脸色一变,听赵东阳道,“少爷,把他醉红楼的那个,给带回来了。”
赵嫣脚步顿了顿,从墙上取下了长鞭,一身朱红官袍便去了赵茗的院子。
正见那女子衣衫不整,脸颊生晕,赵茗手挑一缕衣带,青纱覆眼,吻作一团。
他本便生的高大出挑,遮一双眼睛,青纱掩住英挺眉眼里的孩子气,倒是和别个久经花丛的浪荡公子如出一辙。
赵嫣闭了闭眼睛,扬手就是一鞭。
这一次没有落空,正正抽在了赵茗肩背。
赵茗疼的喊了声,扯掉了青纱,见是赵嫣,索性耍赖似的闭着眼睛坐在塌上。
他也不起来,只喊了句,“你打吧,她肚子里有了赵家的骨肉了!”
赵嫣微微一怔,看了赵东阳一眼,见这多年老仆无奈的神色,心知是真。
再回头看了眼赵茗,眼底的火气便烈了几分。
发狠的在赵茗背上又是几鞭,直抽的赵茗皮肉翻卷,细长的银鞭上带了淋漓的血丝。
这一鞭用了力气,赵茗皮糙肉厚的咬牙撑住,倒是赵嫣有些站立不稳。
赵嫣只扶着墙,人有些晕沉,气息已渐翻涌。
“她以什么身份进赵家?她是个什么东西?”
赵茗心道,挨抽的是他,赵嫣的脸反而比他更白,也不知道作戏给谁看。
颇有些没底气道,
“我将她赎出来,给她安了一个良身,如今是府中丫鬟的身份,外人不会有人知道她是醉红楼的兰青。”
赵东阳摇头,简直胡闹。
赵嫣盯着赵茗良久,扔掉了手里的长鞭,长鞭坠地,便扑上了尘灰。
唇齿冰冷,全身的血都仿佛凉透了。
到最后,他面无表情道,“既然怀了赵家的骨肉,孩子要生下来。”
“但是这个女人的身份,也只能是个丫鬟。”
赵茗忙不迭的点头。
赵嫣那两鞭子抽的他肩背上血肉模糊,但是这时候他顾不得疼。
兰青这样的身份,若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赵茗也不会将她带回府中。
赵茗纨绔成性,喜欢女人,同喜欢瓷盘儿,喜欢物件儿无甚区别。但搅和进一个肚子里揣着赵家血脉的女人,便与从前不同。
赵家子嗣稀薄,人丁凋零,在赵嫣赵茗之前一直是一脉单传,赵家的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沦落在外。
赵嫣对子嗣的重视同赵茗一般无二。
兰青怀孕是意外之事,赵茗一直不敢将兰青带回府中,后来便有了转机。
兰青身份之事一应都是他恳求荣三公子帮的忙。
从头到尾,朱红官袍的赵大人,目光没有落在赵茗怀里的女子一分一毫。
兰青伏着身子,瑟瑟发抖,我见犹怜的模样,眼底黑沉沉的暗流涌动。
赵嫣的卧房里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赵东阳低声叹息,却听到赵嫣沉声道,“大夫诊过脉?当真孕身?”
赵东阳点头,“确实。”
“可要查查这女子否同荣家有关系?若是荣家的探子……”赵东阳问。
“她若怀的真是赵家的孩子,就是同荣家有关系,也不能随意动。”
“那便真由着二爷了?”
赵嫣薄唇勾出一道凉薄的弧度,白玉般的容姿映着灯火,灯火在一双眼瞳中明明灭灭。
“若是荣家的人,生完孩子就杀了吧,平时派人盯紧些。”
“到时候二爷……”
赵嫣皱了皱眉头,颇觉得有些烦躁。“不用管那蠢物。”
这时候,外头小厮来报信,“大人,宫中差人了。”
第十三章
原是宫中的琼林宴请。
大楚每年以琼林宴请新科士子,也是寒门出身的进士不可多得攀附权贵的机会。
赵东阳给传旨的公公行了礼,恭送人出了门。
宫中的琼林宴定在二月底。
正是赵嫣母亲的忌日那天。
自从赵嫣那日抽了赵茗后,便几日不曾见过那混账。
他病根种的深,天气渐渐回暖,身体却仍不见好,唇上的红色仿佛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一般。
即便是脸色白的不像话,依然嫣红的如同人的心头血。
赵茗住的别苑夜夜笙歌,赵嫣住的地方却格外冷清的紧。
他无家无室,陪他同寝的只有案前供奉的母亲的牌位。
袅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