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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里缩了一缩。
她终于反应过来,哭笑不得,虽然脸上烧得快化了,还是飞快地走到桌边,顺手将那好不容易取下的刑具往袖中一塞,拿起绢子浸过凉水,重新回到床边。
绢子覆上他身体的时候,季凉猛然一抖,本能地试图闪躲,被郁瑶温柔地挡住。
“乖,替你擦干净,就不难受了。”
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惊了一跳,旖旎而宠溺,几乎像是她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一样,完全不像是她能说得出来的话。
她竟然在这样哄一个男人,严格意义上说,是一个她还没什么了解的男人。
她竭力忽略自己在做多么尴尬的一件事,轻轻柔柔地替他擦拭,她特意要的冷水,能替他解去因药物反应而起的灼热,让他略微舒服一些,但在这样的季节里又不至于让他受凉。
随着绢子的游走,季凉的腿微微颤抖,郁瑶看在眼里,目光忍不住又柔了两分。
他毕竟是未经人事的身子,此间男子应当是极敏感的,他刚才被折磨了那么久,如此也实在情有可原,只是恐怕他自己脸皮薄,羞得快要死了。
为免让他更加难堪,郁瑶贴心地假装平静,只是将染污的绢子弃了,又绞了一块新的,用再自然不过的口气说:“我帮你把那药也擦了。”
被子里一片寂静。
郁瑶轻轻掀开被子,只见里面的人紧闭双眼,毫无反应,几乎像睡着了一样,只是眼帘控制不住地微微抖动,出卖了他。
她无声地笑了一笑,在季凉这种近乎自暴自弃的默许下,替他擦去那被抹在他胸前的,源自西域的秘药,同时在心里可耻地嘀咕了一句——可真好看。
“嘶……”大约是药效未尽,绢子拭过的时候,季凉唇间忍不住又溢出一声。
郁瑶慌忙停了手,赶紧替他重新盖上被子,同时心头一沉。
先前闯进甘露殿,见到季凉的时候,她一方面被那些教习侍人的所作所为震惊,另一方面,也抱着非礼勿视的心态,不敢细看季凉的身子,所以并未看出什么。
此刻她却看到,这人全身肌肤本该光滑细腻,却被几道伤痕突兀地割裂,就好像上好的丝缎被割了口子一样,看着都令人揪心。
除去她之前就知道的颈间一道,肩头砍伤、箭伤都有,腰腹间还有一道骇人的伤疤,哪怕已经是陈年旧伤,泛着与周围肌肤不同的淡淡白色,也不难想象当年有多可怖。下腹处还有一点朱红,在白皙的肌肤上像血珠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伤,留下如此痕迹。
他这条命,真的是一次次从战场上捡回来的。
想到这样的一个人,入宫后竟然被那般对待,郁瑶的心口止不住地发疼。
她看季凉满脸绯红,也不知多少是药效所致,多少是羞的,一边去拿桌上的茶壶,一边问:“要不要喝点水?”
不料许久没有理过她的季凉,却骤然睁开眼睛,声音无力中透着焦急:“不能喝!”
郁瑶愣了一下,恍然有点明白了,“茶水里有什么?”
“软骨散,这是军营里的探子和细作常用的,无色无味,服下后筋骨尽软,毫无反抗之力。”
郁瑶的手骤然握紧,像是要将茶壶的柄捏碎了。
难怪,她就说呢,季凉出身军中,身手必然极好,怎么会被几个宫中侍人欺辱至此。他们竟然将这种下作的东西用在他身上!
“混账东西!”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季凉看着她的背影,苦笑着闭了闭眼。
这不是他第一次中软骨散,但先前的那一次,也并不是中了敌军细作的圈套,而是被自己人所害。
那时候他刚入军营不久,还没有军功,虽然都知道他是前怀化大将军季安的儿子,但因为他母亲的事,他并不被人高看一眼。冲着他这副皮囊,一个校尉动了歪心思,把软骨散下在他的饮食里,将他拖进了无人的营帐。
他被按在粗粝的泥地上,衣衫凌乱,用尽了力气踢打、撕咬,也敌不过那个粗鄙彪悍的女人,那女人一口黄牙得意大笑,一边扇他耳光一边骂:“小蹄子,都进军营了,还装什么贞洁烈男?”
最后,就在他精疲力尽的时候,他的喊叫声引来了几个老兵,而那女人还恬不知耻地招呼:“姐妹们一起玩玩?见者有份。”
索性,那几个老兵良心还好,赶走了那校尉,救了他。
后来,他每逢作战,都像不要命似地往前冲,拼了一身的伤,也挣了一身军功。渐渐地,他被人称呼“季将军”,满以为再不会遭受当年屈辱。
没想到,在入宫的第一天,竟又经历了一遍。
郁瑶收敛了情绪,放下茶壶走回来,便见季凉神情隐忍酸楚,忍不住心下愧疚,知道此番是让他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坐到他身边,叹了一口气,“你不愿意戴贞锁?”
季凉蓦然睁眼,刚才面对她的一丝软化瞬间消失,目光重新冰冷,“你也是来逼迫我戴上的?”
郁瑶被他这一下打得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