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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能摘下,乃是不容更改的规矩。季君既入了宫,便没有不守规矩的道理。”
郁瑶心知难以与他争辩,只能气道:“那即便他没有守规矩,你们这又是在做什么?”
老侍人从另一名侍人手中接过一个小瓶来,从容道:“陛下,这是产自西域的冷香露,只消涂抹少许于胸前,便可令人心摇旌动,绮念萌发。此药价值千金,本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
他垂眼看了一眼季凉,此刻大半身子被郁瑶的外衣裹住,只余小腿和双足露在外面。
“只是季君所用的那件东西有些讲究,绮念稍起,便疼痛难当,至晕厥昏死者亦有之。这原是宫中惩罚犯错君侍的用具,与冷香露配合使用,便有奇效。”
“你们!”郁瑶大怒,“这分明是上刑!”
老侍人丝毫不慌,只笑了笑,“陛下这样说,令老奴们不胜惶恐。偶尔教导偷奸耍滑,不戴贞锁的侍人,都是这样做的,尝过了为欲念所苦的滋味,自然就明白贞锁的好处了。”
在他仿佛理当如此的语调里,郁瑶听得阵阵发冷,但还没等她说什么,那老侍人犹自不罢休地继续说下去。
“这只是众多教导的方法里,最轻的一种。太凤君有言在先,如今陛下的后宫里只有季君一位,又是陛下十分中意的人,必得好好尽心教导,方能不负陛下。若是季君仍然不愿戴上贞锁,明日、后日,老奴们会拿出更好的办法。”
郁瑶再也忍不住,怒喝:“都给朕滚出去!”
几名老侍人显然不怕她,平静地行了礼,便依次退出,只余一人站在原地不动。
郁瑶瞪他一眼:“你还要如何?”
那人不疾不徐道:“老奴是甘泉宫的掌事侍人,不敢擅离季君身侧。”
郁瑶冷笑了一声,知道这是给她下马威来了。作为一宫的掌事侍人,原本应当是主人最得力的手下,然而在那群狗奴才欺侮季凉的时候,他不但不能阻拦,反而袖手旁观,与他们站在一条线上。
这显然是太凤君安排在季凉身边,时刻监视他的,或许还承担着日常“教导”的职责。
郁瑶把牙咬得咯咯响,她的父君会不会过于刻薄?轻?吻?小?说?独?家?整?理?,也就是季凉母亲获罪,自己毫无根基,才会遭受如此屈辱,要是换了任何一个官家公子,又如何会被这样对待。
“你也滚!”她扬眉道,“奴才的本分就是忠心于自己的主子,也不知道是谁将你安排到甘泉宫的,竟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得,半点不能保护主子,又要你何用?你自回内务府领罚吧。”
那侍人愣了一愣,默默福了福身,出去了。
郁瑶自然知道,他的背后是太凤君,他不会去任何地方领罚,只会回仁寿宫,将今日之事细细禀报。
她只是在装傻充愣,指桑骂槐,一方面让太凤君摸不清她到底城府几何,另一方面也清晰地传达出她对季凉的在意,让太凤君掂量,是否需要为一个季凉,撕破他们父女之间慈孝的表象。
她回头,看向唯一剩下的,站在门边的玉若,“你去打一盆冷水,再拿几块绢子来。”
玉若利落地就去了。郁瑶看着她合上门,眼神沉了一沉。
毫无疑问,玉若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太凤君的人,在她这样一个羽翼未丰,与亲生父亲暗中夺权的小皇帝身边,不可能有完全属于她的人,玉若一定知道今天甘泉宫里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想尽办法劝她别来。
但是她不打算发作玉若,因为这是她身边目前最得力,也是跟她最久的人了,而且,无论是谁,只要在她身边伺候,都逃不开做太凤君耳目的命运。
她作为女皇,很多事上尚且没有选择,下人们只会更没有。
她把目光转回季凉身上,刚才已经狠狠疼过的心,突然又被刺了一下。
这人安静地靠在她怀里,像是已经昏死过去了一样,唇上被咬得一片鲜血淋漓,难怪郁瑶刚才与那老侍人争了这么久,他半点声音都不曾发出。只是他的睫毛还在极轻地颤动,缝隙里渗出一丁点水光,让郁瑶知道他还醒着。
郁瑶的心忽然疼得快要裂开了。
她知道,太凤君如此行事,一方面是当真看不起季凉,另一方面,却也是在敲打她。他是想告诉她,无论她多喜欢,多想护着的人,他都一样可以践踏到地底下,这个大周朝,眼下还是他说了算。
可是她根本不是真心喜欢季凉,她只是觉得他好看,独特,于她而言应该会是个合适的夫郎,并不是真心相爱,非他不可。
如果早知会这样,她一定不选季凉。
宁可让他在军中以血换功勋,受名门世族轻视,总比入宫做折断羽翼的囚鸟要好。
“季凉。”她颤声道。
然后,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让她怀疑自己片刻前看见的隐约水光只是错觉。那人用脱力而漠然的眼神看着她,声音低哑:“滚。”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小阿凉,渣作者又欺负你了(原地滑跪)
但是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