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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安柔柔弱弱地按着自己的额角,“陛下恕罪,我大病一场许多事记不清楚了,现在也有点晕。还是先回屋吧……”
系统给出的信息有限,谢怀安结合这些天自己的摸索知道天师创立了天圣教,是手上握着军权政权和天下半数财富的存在。
天师下令改建的永安宫金碧辉煌,极尽奢侈。除了皇帝住的千秋殿、嫔妃所在的兰池宫,一大片后宫殿宇统称为甘露圣殿,是天师养的圣子圣女们的居所。
这些圣子圣女按“天音妙道”的形式命名,每日没什么事做,就是明争暗斗着相互攀比。
以前的谢侍君也没事干,经常到御花园里摆排场,一来二去就和同样愿意去御花园、也是走柔弱白莲风的妙十三圣子结了怨。
如今这妙十三过来,肯定是来使绊子的。
“爱妃莫怕。朕在这,不会叫人欺辱了爱妃……”鸿曜没什么诚意地说道,“空青,妙十三过来干什么?”
“禀陛下,圣子说天师算出吉时,今夜便要着手举办禜祭,将献上活尸一百七十四祭祀日蚀。”
空青冷淡的声音传入谢怀安的耳中,谢怀安心中一动。
日蚀?系统的天气预报里提到过这个。
第4章
谢怀安正想回忆预报里说了什么,几个小侍女端着漆盘围上来请他选发饰和罩衫。
曾经的谢侍君每次去御花园都像打一场硬仗,梳妆要精致到头发丝上,最后还要弄出没怎么刻意打扮过的效果。眼下圣子都上门了,侍女们全部打起十二分小心。
谢怀安瞄向鸿曜,发现人一多这人就变了脸色。
鸿曜从阴郁血腥、随时会摘人脑袋的变态,变成了深情的变态。
他歪坐在下人新搬来的椅子上,手撑脸颊,一会用春风般温暖的神色深情凝望谢怀安,一会阴森地扫视谢怀安身边的每一个人,似乎要是哪个下人多梳下侍君的一根头发,他都会立刻将人砍了。
谢怀安:“…”
真恐怖,还是躲着点吧。
谢怀安在珠钗宝饰中挑出一根纯色丝带,不等小侍女们上前,自己动手挽起一个利落的马尾:“好了,都撤下去吧。”
这是个一点都不“谢侍君”的举动,侍女们脸色煞白跪下去一片。
鸿曜和谢怀安眼神交接,彼此都看出了一丝“演,你继续演”的意思。
“陛下喜欢这样……”谢怀安有些羞涩似的低下头,“以后那些胭脂和熏香也不用了,自然些。”
“奴婢记住了……”侍女们顿时放下心,声音带上细微的哭腔。
伺候不当的人就会被换掉,宫里头被抛弃的下人可没什么好下场——
天师时常祭祀,用的祭品里必有活尸。
“一百七十四……今日又会抽中哪个天选子?”妙十三圣子押了一口茶,优雅起身,带着侍从走向兰池宫的后院。
圣子走得摇曳生姿,他的腰肢好似纤细的柳枝,面带病色的苍白,太监和侍女们前簇后拥地围在他的身边,纵使绿荫遮蔽下日头不再浓烈,依旧为他打着伞。
可惜皇帝在场,没法拿出圣音鼓乐来,否则那排场可比这大多了。妙十三圣子遗憾地想,转头又打起了精神。
他这次来不为别的,只为前些日子天师在甘露圣殿里提的一句:“兰池的侍君要了奚琴,有空咱家也想听听。”
这贱人……走的路数和他一样,穿着装扮也学了过去,居然还想蹭上甘露圣殿的好处。
他要让他记住,大景朝皇帝的男妃和天圣教的圣子是云泥之别,莫要肖想够不到的东西。
水榭里,谢侍君和皇帝一站一坐。
谢侍君身着轻纱薄衣,长发随意束起,还是那张脸整个人的气质却变了不少,显出些飘然若仙、风流雅致。
皇帝就不一样了,身形隐在阴影里,一双碧眸幽幽发着寒光。
妙十三圣子甚少直面皇帝,瞧见水榭里阴森的鸿曜心头一跳。
按老规矩,圣子代表着天师,两者相遇圣子不必对皇帝行礼,反而皇帝需要退避以示礼敬。
但随着鸿曜年岁渐长,甘露殿的人对上鸿曜收敛了许多,这规矩算是沦为一张废纸。
永安宫里的皇帝虽然不碰朝政,可绝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是天圣教头一号的信徒,在宫里有莫大的自由,能调银钱修行宫、搜珍宝供美人享乐,甚至还建有自己的私卫,若非必要没人愿意触他霉头。
“谢侍君,为何不下来见礼?太阳太烈,本圣子可待不了多久。”
妙十三圣子强迫自己忽略鸿曜的存在,坐在跪伏在地的太监背上,抬下巴冲另一个小太监说道:“你去传话,若是陛下开口,应答机灵点。”
被点名的小太监一溜小跑跑向水榭。
“天圣教圣子说……”小太监传完话迅速退到角落。
“这位……小公公,有什么事烦请圣子直说吧,陛下还在这呢,我不能走呀。”
谢怀安的神态比妙十三圣子更清纯柔弱,等小太监跑下去之后,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讨厌纠缠不清的麻烦事,一个皇帝也就算了,加上个来找事的圣子简直是双倍的麻烦。
隔着池水,妙十三圣子摆好了排场。
圣子面带悲悯的微笑坐在太监背上,几个侍女在旁边侍奉着,为他扇风打伞、擦去鬓角的薄汗。
“既然陛下在场,今日的礼数就从简吧。”听了谢怀安的回话,圣子对小太监婉转说道。
“你再去说,禜祭将启,叫兰池宫上下在这庭中朝西南方向跪拜至寅时三刻。陛下可亲临朝天门观摩大祭,天师为陛下留了佳位。”
小太监闻言,脚像生了根似的动不了,汗珠一下子沁了出来。
“怎么,在陛下跟前说这话害怕?”妙十三还是轻柔的语气,眼底有了鄙夷和不耐,“祭祀的规矩圣殿说什么就是什么,便是皇帝也要给三分薄面。”
“喏……”小太监低着头跑回水榭,毕恭毕敬地禀告了一遍。
要跪?谢怀安抓到关键词,看似受惊地望向鸿曜。
鸿曜这时候不演昏君与爱妃的戏码了,双手抱胸身子向后陷在椅子里,诡异的碧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谢怀安,唇角噙着笑,不发一言。
谢怀安歪了歪头,意会了。鸿曜不说话就说明这是一道选择题,由他自己处理。
是服从圣子背后的天师,还是求助皇帝?
若是此时对圣子言听计从,今晚小皇帝就能判定他没有任何价值,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太简单了,哪个选项都很麻烦,他选择装死。
宫墙上乌鸦喳喳,兰池宫的下人们远远避开。
为圣子摇扇的侍女动作都慢了些许。
众人注视下,谢怀安手扶软榻边缘,捏着轻纱薄袖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