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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在哪里。\ 程远图不出声地把灯点上了。
我站起来,把床边让给小沈,自己坐在椅子上。小沈把盘子递给我,书放在条案上,箱子放到地上,坐在佑生身边,给他号脉。
我接过来盘子,里面几个面点,拿起来开始吃,大概是饿了,觉得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东西。就听小沈咦了一声说:\脉象平和许多啊。\ 又看条案,说:\你喂了他药和水了\ 什么叫喂我心里一紧张,忙说:\他自己吃的。\
\噢那他倒该试试这粥,乃细磨过的御米加各式补品制成,对他甚益。\ 说着就拿了粥碗和匙勺,承了一勺就往佑生嘴里送去,可到了佑生口中,他竟怎么也不咽,那小沈拿了勺又捅又塞,粥还是从佑生口角淌了出来,小沈忙擦了半天。我看着心说,这人真不能惯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哪,这不,看来从现在起,除了用嘴喂,他还就不咽了。
小沈不解地看着我,说:\要不你试试看\ 我忙摇手,这可不能让你看见,嘴上说:
\你放那里吧,我正吃饭呢,一会我来喂。\ 说完\喂\字,心里一跳,这就叫心虚啊。
小沈开了医箱,开始给佑生换药。在佑生的断腿处,他又擦又抹,又按又捏,佑生痛得在昏迷中皱眉大声□□,我看得又浑身抖,余光中看程远图低了头,但小沈毫不手软,干净利落地弄完了,象只擦了一下桌子,顺便把佑生的原始成人尿布等等都换了。
我不由叹道:\小沈可谓天下心狠手辣第一人哪!\
小沈听罢,满面容光焕发,趔嘴说:\你太夸奖我了!我师傅还老说我手软呢。\
我一摆手:\他不懂,我了解你!\
小沈说:\云起就是我知音哪!\
那边程远图叹了一声,抱了头。
小沈说:\他怎么了\
我说:\他也想狠,但狠不起来,故而长叹。\
我和小沈说笑了一会儿,心里惦记着要喂佑生,就对他们说:\我们分两班,我来盯此夜,因为我睡了一天,你们明天早上来吧。\ 两个人同意了。小沈嘱咐如有问题,立刻传他,他就在府里,程远图也是。小沈还说他会去再煎些药剂和煮些粥,子夜时让人送来。我一一答应。
这一夜是我多么快乐的一夜啊!
反正每一个小时左右,我就以独特方式给佑生喂一次水/药/粥,耗时十分二十分钟上下。
间或给他换个原始成人尿布之类的。然后就坐在佑生身边,靠着床头,半屈了双膝,念诗经。这应该是佑生非常喜欢的一本书,但我除了大学时读过的十来首,余下大部分没细研究过。许多古语和繁体字更是不认识。所以除了什么:\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些浅显的,我没几首新的读得下来。我随意挑着念,碰上不认识的字,就只念偏旁。经常有如下自言自语:\采采……佑生啊,这两个字是什么呀 你看你也不帮帮忙,真不够朋友。好,我就读成采采不以吧(应读为浮以),但是这是什么意思呢我的解释就是一直采下去,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应只是采集一种植物)……\
聊斋中,有书生读唐诗让死去的女子醒过来的故事,我的这种诗经朗诵加解说完全可以把一个懂诗经的人气死或气活过来,这就要看佑生的气度了。
前半夜,他还属于烧得昏昏沉沉的那种情况,但喂了那剩下的一碗药,加上小沈子夜送来的一剂,他似乎好起来。表现为吃我的唇时越来越有力,简直有狼吞虎咽之势,什么粥啊水啊,给多少吃多少,常显得吃不够,放他下去时还微噘个嘴。凌晨时,他出了一身大汗,湿透了衣服和被子。我叫人拿了干净的,亲自给他擦干换好,又喂了一次药和水,看他沉沉睡去。天渐渐亮了,我有预感,我的快乐时光不会久了。
看他是在酣睡,我也就不念诗经了,怕吵醒他。索性就坐在椅子上,脚踏在他床沿上,抱着双臂,在黎明淡灰的天光里看着他。
人的心真不知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会喜欢为什么会不喜欢,都没有道理。难怪现代社会,人们已经在探索宇宙,却仍无法诠释人的心灵。我看着他,那样安静地睡着,只觉得他无限可爱可亲,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在我还没有降生于世时,我心中已有了这一层爱他的心。这层心意,穿过了多少时空和轮回,早沉淀入我已不能想起的记忆。无论他遭遇了什么,他依然是如此极至完美,美得我不敢向前,好得我心惊胆战。好象他是那水中的睡莲,我是那墙角的尘埃。我愿为他披荆斩棘,我愿为他勇往直前,可无论我为他做过什么,我总觉得我什么都没做,我本还应做得更多。
这自惭形秽的悲哀象纱幔重帘,隔开了我走向他的步履,在软弱懊恼中踯躅不前。
这就是心魔吗,我无法再逍遥自如。这就是劫数吗,此情一动,吾命休矣。
佑生睁开眼睛时,我依然沉浸在我的思绪里,只怔怔地看着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