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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在人群中,想要甩脱他们。
“我们不敢明着找你们,偏是这样才错过了时机。”金枣抬眼注视着沈轻,脸上露出抹真心实意的笑来,“不过小姐,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胸口的箭伤怎么样了?”
沈轻苦笑一声,心说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日光灼灼,金枣的话骑着风,幽幽飘出了两扇四仰八叉敞开的木门,落在外头那人的耳朵里。
良齐直直地站着,收回了想要迈进去的脚。
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眉心慢慢蹙起。
胸口的箭伤?
沈轻到豫州这么久了,一次也没有跟他提过箭伤,甚至对与徐晏青单独相处的这些日子都避而不谈。
良齐一开始只以为她是受了惊吓,才不愿回忆起路上那些惊心动魄。
直到那天晚上。
那晚二人各有动容,情至深处本应一切都该水到渠成。
可估计连沈轻自己都没发现,她在良齐靠过来时,那一瞬间下意识的躲闪。
不仅是身体的躲闪,还有眼神里的。
再结合之前徐世子说的那些话,当时的良齐整个人如坠冰窟,遍生的寒意几乎让他连最后那抹笑都有些维持不下去了。
现在看来,沈轻是在刻意隐瞒胸口所受的伤么?
但为何要隐瞒?
沈轻一路跟着世子想要前往豫州,恰逢途中有人截杀。这种情况下,她受伤本不是什么奇事,自己断然也不会多想。
可她偏偏瞒住了。
为什么?
良齐的眼神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夏日的暖阳高悬头顶,却连一丝阳光也照不进那人幽深的眸底。
胸口的箭伤.....躲闪追兵.....掩藏踪迹......
原来.....是这样么?
☆、第 36 章
孟昭二年四月, 黄河之灾彻底根绝,四方百姓终于合安而居。
大庆开朝百年, 从未有人能将黄河整治的这样乖巧。河道收窄, 水位下降, 两岸流域迎来了数十年的平稳安康。一时间, 明里暗里的喜报雪花似的飞进长安, 吹散了几家的愁绪, 也笼上了几家的阴郁。
周璁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前脚刚进长安, 后脚良齐一行就离开了豫州。
也不怪探子打听得慢,这一趟赈灾之行所出的意外,上下左右皆被瞒得严严实实。周首辅为了搞掉徐家,下了如此大的一盘棋,却被中间一个连眼都没入的小小侍郎给搅合了——
搅合的还非常彻底,整个局里所有的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周璁入朝为官近二十年, 从未吃过这样大的暗亏。
他“啪”的一声把密折一扔, 右手握着的茶杯应声而碎, 几道白瓷裂片噼里啪啦甩了一地。旁边的探子噤若寒蝉,就差将头直接埋进腿里了。
“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入朝为官还不到两年的人,怎会有如此谋断?!”周璁手背上青筋暴起, 现如今他就像一只被兔子从嘴里抢了吃食的老虎, 饿不饿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只兔子在他的地盘上上蹿下跳耀武扬威。
周璁脸色黑的可怕,朝一旁的探子吩咐道, “去,给我查一查此人的背景家世。”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深谙权谋之术又并非官家子弟的人?
既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怎么可能拿起杀猪刀时会这么干净利落?
玩了一辈子阴谋的周首辅,头一次闻到了危机的味道。
探子躬身领命,转身就要离开。
周璁忽的将人叫住问道,“对了,张文那头怎么样了?还没脑子似的被人蒙在鼓里么?”
探子答道,“张小侯爷刚进长安就被得了消息的吴大人拦下了,眼下已被请去吴府,想必不会再闹出什么事了。”
周璁冷哼一声,“一帮废物。”
他理了理便服,朝远处的管家招呼道,“备车,我要进宫。”
而与此同时,收拾完张文就出发的徐晏青先行一步抵达长安,特意选了个入夜时分瞒着所有人悄悄潜回了家。
他连侯府里的家雀都没有惊动,贴着墙根儿绕了一大圈儿才在书房的暖阁里找到了徐巍未眠的烛光。
老侯爷正捧着本书,独自消磨难以入睡的艰难时光。他心里装着还未归家的嫡子,白日里面儿上虽然稳重自持,可一旦入了夜,周遭归于寂廖沉静,饶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也无法抵消为人父满身七上八下的提心吊胆。
方窗被悄悄掀开一个小缝儿,有风顺着溜了进来,吹的烛火左右摇摆,徐巍映在门上的影子也变得飘忽不定。
侯爷眼皮轻轻一掀,不动声色的站了起来。长剑就在手边,来人夜闯侯府还没惊动任何守卫,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他把书小心的往桌上一搁,眼神陡然凌厉了起来。
徐晏青就是这个时候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