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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8

      几上的药碗,药已经温了。
    新柳闻言起身走过来,然后他便拉着她半坐到他怀里,将药碗凑到她唇边,她一张嘴,苦涩的药汁便一口气全都灌了进来。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可她却能感受到他平静表面下的郁气。
    他在生气,可他为什么生气呢?
    “苦吗?”伸手摩挲着她唇边残留的药汁,他问。新柳点点头又摇摇头,好像还没尝清苦味。
    “不苦?”楚元浥颇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而后一手扣着她的头靠近自己,唇齿相接,“我尝尝。”
    他一开始温柔,而后急促,直到最后她喘不过气,他才放开她,笑道,“明日叫他们在药里多给你加一些黄连。”
    为什么这么想让她吃苦,新柳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待气息平复了,才问他,“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她甚少问他的事,她知道他图谋的是大计,轮不到她插嘴,只不过发现他不开心她总会问一问,更像是场面话,他有时也会回她一两句场面话,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不会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她。新柳有时觉得自己是一面墙,他与其说是在看她,倒不如说是在看着墙出神,他的眼神并未真的凝聚在她身上。
    楚元浥半靠到软枕上,将新柳拢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她的发丝,随口道,“没什么,你怎么想起来画松?”
    他怀中的苦竹清气沁到她的鼻尖,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打发时间。”
    “我记得,未曾教过你学画。”楚元浥将她额角边垂下来的几丝乱发顺了顺,而后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她的眼里盛放了什么引人注目的珍宝。
    “嗯,没教过,”她当细作的时候,没人教过她画,赵元静擅画还是她无意间从钟灵口中得知的,那时候她替嫁到南齐没多久。
    明明一年的时间都还不到,她却突然觉得日子过去了很久,现在想起初入南齐的事,竟觉得遥远。
    “一个人待着很无聊吗?”楚元浥揽着她,右手拇指放到她右眼眼尾下轻轻摩挲,那颗朱砂痣安静的待在她的眼尾,只有他刻意关注,他的指腹才能感觉到那一点点的凸起。
    “我总有打发时间的法子,”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画一株松,或许她应该画一竿修竹,这暖阁外的院子里就种着一丛竹,青翠又鲜活,修长又秀气。
    “我下次画柳树好不好?”她翻了身,同他面对面,认真的询问他。初春的柳,嫩黄的新叶在枝条上舒展,枝繁处隐藏着叫声清脆的黄莺,这是一幅好景致。
    楚元浥不由得松了手,而后扶住她的身子,免得她将自己扑倒。
    他不知道她眼里的憧憬从何而来,也不想深究,无所谓的道,“你想画什么就画。”
    新柳从他身上下来,好好的坐到一旁,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楚元浥也坐直了身子,见她半晌没有言语,戳了戳她的手,“在想什么?”
    新柳摇摇头没说话,楚元浥心头本已平息的烦躁又涌上来,他懒得再管她,下了榻拿了披风招呼都没打便走出了暖阁。
    楚元浥走了好久之后新柳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她望着身边空无一人的榻,有些失神。她和他之间相处的模式,仿佛回到了她最初嫁入诚王府时那样,他似乎还是那个喜怒无常的诚王,而她是个怀揣着秘密的细作。
    她知道他们相处的模式不对,哪怕是在逃亡的路上,又或是在北海,他们的相处都比现在正常。可现在他们的相处模式究竟不对在何处,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研究。
    楚元浥也知道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不对,他从暖阁拂袖而出,带着一肚子的火气,走着走着又冷静下来。他摩挲着手上碧绿的扳指,在一处水榭站定。
    自从在泠国边境领兵以来,他的计划一步步展开,如今朝堂上正是紧要之时,他徐徐谋之,并不急躁。不过有时候他也会觉得累,心上叠着压力无可开解的时候他便去暖阁,看到她他便觉得轻松起来。但是事情并不总是如人意,有时他去看了她,反而更加烦躁,就比如此时此刻。
    他将她圈禁在暖阁,她便温顺的待在暖阁,他沉默时她就安静的陪着他,他闹她时她也会笑,他们相处的融洽,比在逃亡的路上、比在北海都要融洽,可他偏偏觉察到了不对。他知道不对,却找不到症结所在,这让他觉得挫败,他的烦躁情绪大约是从这份挫败中滋生的。
    一阵冷风从水榭外袭来,楚元浥手上动作蓦地一止,将一直随侍在身后的侍卫统领喊过来,“魏瀛,钟灵还在赵府吗?”
    魏瀛应声上前,“是,按照主子吩咐,一直暗中跟着静小姐。”
    楚元浥点点头,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让她盯好了,不要再出现弭山的事,”那是差点毁了他全盘计划的事,在那之前,他从没想过赵元静能让他受此大挫。不过,这次意外也让他重新审视了赵元静。她不仅让他差点命丧悬崖,还让他差点落入楚元沐手中。楚元沐的人之所以搜查阳关,就是因为她暗自将他不在望都的消息递了出去,魏瀛那时候以为他还滞留南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