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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把头发绞干。”
“嗯,”她走过去,半靠在锦垫上,由着钟灵帮她绞干湿发。
熏炉里燃着松香,沁到她的发丝间,绕到她的鼻端,熏的她昏昏欲睡。
从云丰镇往邺城走了一个月,一路上虽然不赶,也被马车颠的皮软骨松,人一旦从不那么舒适的环境里跌到舒适的环境里便容易放松,放松下来就只想休息。
不过她心里还绷着一根弦,没让自己彻底睡下去。
“公主,好了。”
钟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半眯着眼睛坐起身来,嗓音有些低,“谢谢你,钟灵,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钟灵收了东西下榻,扯平榻上被角的时候凑到她身边低声提醒了一句,“公主,王爷还没来,公主别睡着了。”
她“嗯”了一句,坐正了身体,强打起了精神。她有时候觉得,钟灵这个刺客比她更适合做细作,因为她比她更警惕也更仔细。
房里的灯烛爆出第三声轻响的时候,她实在有些撑不住,脑海里又混沌起来,只是心里清楚自己不能睡着,眼睛圆睁着,身姿也端端正正,任谁也看不出一点不妥。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房外的丫鬟行礼后被遣退,有人带着酒气进房来。
她掐了掐手心,整顿了神色,珠帘一晃,穿着喜服的人已到了她面前。
“卿卿睡着了,”他凑到她面前,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眼里飞起一片戏谑。
她冷着脸不理睬,也没动,仍旧安安稳稳坐在榻上。
男人不以为忤,在她身旁坐定,凑到她耳边,“夫人还记得曾经救了本王吗?”
“不记得,”她心里咯噔一声,对于他看破她身份的怀疑又加深了一点。不过声音没起什么变化,还是冷冷清清的,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赵元静是如何救助顾朝的,她是真的不清楚细节,大师傅没与她说过,当日南齐使者要人时也语焉不详。
男人凝视着她,眼里有些失望,他揽上她的肩膀,将她半边身子揽到自己怀里,“夫人怎么这样绝情,为夫可是从那一天起便一直将夫人放在心上。”
还好,只是失望,没有怀疑。她一下站起来,脱离男人怀抱,转身直视着他,语气冷冽,“既然我曾救助于殿下,殿下又为何恩将仇报,指名要我和亲,陷我于不忠不义之中,陷我泠国于耻辱之下。”
“呵”,男人站起来,走近她,语调轻佻,“卿卿这么生气做什么,我不过是一心钦慕卿卿,只想同卿卿一生相守罢了。”
他身材高大,在她身前投下一片阴影,她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他的语调深情又暧昧,那双眼却是无波的古井。她觉得自己背后汗毛倒竖,这个人说是在演戏,却又故意在她面前透露着真实的一面,半真半假,那么究竟哪一面才是真的?
她方才一番陈词,与其说是按着赵元静的性格行事,不如说是在试探他,试探他是否真如传闻一样,是个耽于酒色的草包王爷。
在看着他眼睛的那一刻,她确信他已看透了她的试探,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只能站在原地硬撑着与他对视。
“卿卿怎么了?看为夫看呆了?”他凑到她眼前,鼻尖碰着她的鼻尖,脸上笑意盈盈,眼里全是促狭。
“你,”她怀疑方才是自己看花了眼,这虚浮的浪子相,同方才那个人哪里有半分相像。
“我怎么了,”他手揽上她的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唇角。
无耻,她心中暗骂一句,面上却不显,仍同先前一样僵着一张冷脸,冷然道,“离我远一点。”
“哦?”他收了笑意,放开她的腰,走到桌边坐下,有些悻然,“夫人不来喝一杯合卺酒吗?”
赵元静此刻会怎么反应,她不知道。
学一个人容易,真正变成一个人实在太难,而且还要在一个阴晴不定的人面前伪装自己。她心里惴惴,面上却还要保持着冷淡疏离的模样,天知道这个时候她多想回到掩月部努力训练成为一个刺客。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走到桌边,正要坐下,没防备被一只手用力一扯,身子跌落到男人怀里。
男人力道太大,她跌的七荤八素,耳边只听到他说,“夫人方才让我生气了,自然要哄哄我,这合卺酒便由我喂夫人喝吧!”随即唇上一凉,一个温热的事物抵开她的唇撬开她的牙关,温热的酒便顺着滑进了她嘴里。
烈酒入喉,她被呛的咳嗽了几声。他将她拉起来在他腿上坐正,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声音轻柔,似哄人般,“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备了这么烈的酒,呛着了卿卿,明日全都由卿卿撵出去好不好?”
“你,”她抬头瞧见他的眼睛,他眼里虽带着笑意,眼底却是肃然一片冷意,她觉得背后发凉。这个人说是在演戏,在她面前又不肯认真的演,也不知是他演技太差,还是她洞察力太好。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坐着,”因为呛了酒,她的声音有些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