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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要是您那位‘好朋友’回来,他肯定不会让您去见雷蒙娜的。”
    她向前走了几步,发现约翰迟疑地站在那里。
    “我就知道您会是这样,”法尔蒂娜了然地笑了,“您啊——总是这么多疑。就算我说出了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的事情,您还是怀疑我到底是什么。”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这毫无意义——”
    “您以为我是为了您才冒险过来的吗?”法尔蒂娜抢先说,“不,我是为了我自己。我需要亲眼看着您面对她,这样我的灵魂才能得到平静。”
    约翰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他向她走去:“你真是……一点也没变。”
    “‘只有活人才有成长和变化,’”幽灵微笑着虚虚握上他的手,“‘死亡则把一切凝固为永恒。’您十六岁那年写的论死亡,还记得吗?”
    “记得,”他说,“你把这篇的观点从头到尾嘲笑了一通。”
    “您这样说显得我好刻薄啊!”法尔蒂娜责怪地说,“我只是批注了一遍我的看法而已。”
    *
    第34章 自说自话
    冰消散了,雾淡了一些,雨丝从铅灰色的天空飘下来。
    “您不能再这么做。”阿芙拉郑重地对赫莫斯说,后者已经收敛不了他的尾巴和面颊上的鳞片。
    “我也无意再来一下。”赫莫斯说。
    “你老是喜欢这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脑子到让我心疼。”约翰的声音又出现了。
    赫莫斯嘲讽地笑了一下。
    “哦,”那个声音于是说,“你该不会想说,‘他才不会心疼我’吧?”
    阿芙拉忍不住笑了。她看了眼赫莫斯,却发现他没笑。
    “你难道没意识到吗?”那个声音继续说,“我本来就不是他,我是我啊。”
    *
    “我很抱歉。”约翰说。
    “您对我没什么可道歉的,大人,”法尔蒂娜回答他,“您应该对雷蒙娜道歉。”
    门就在那里,一股寒意让约翰打了个哆嗦。
    “您胆怯了。”法尔蒂娜说,“您并不想见一见我们的雷蒙娜的亡魂。”
    “不,我想。”约翰说。可是见一见又有什么意义?你们都死了。你们,都,死了。只有我活着。而你们都死了。
    也许这就是个陷阱,他不该相信这个法尔蒂娜的说法,也许她是那所谓的迷惑人心智的海雾的产物,想把他引诱到大海。
    约翰退了一步。现在回去,回到房间里,等赫莫斯回来。
    “您就逃吧,”法尔蒂娜的话阻断了他的脚步,“您自从复活就一直在逃避。起初您逃避您的记忆,现在您逃避您的过去。您逃避您当初做的那些好事的后果——您不想见我,因为您对不起我;您不想见拉德利他们,因为您也对不起他们;您最不想见雷蒙娜,因为您亲手把她推向了恨你的位置。您逃吧,逃回去,永远别再想过去那些往事。反正我们已经死了。您可以永永远远高枕无忧,因为死人的怨恨是伤害不了活人的。”
    “你恨我。”
    “我不恨您。但我作为一个母亲,憎恨她的女儿所憎恨的人。”
    她转过身,走上了楼梯,抛下一句话:“您逃吧,您逃一辈子吧。”
    *
    “自从你遇到那个真的以后,你有多久没有到你的幻想里看过我了?”这迷惑人的幻影再次显形,站在赫莫斯面前,“你真的总能让我发笑,亲爱的,这么多年之后,你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真的那个不可控制,他会伤害你,你无法抵抗他。可你能抵抗我,你能控制我,我是你想象出来的,所以我会爱你,我会每时每刻都爱你。”他虚无缥缈的手指搭在赫莫斯的嘴唇上。
    “哇哦,”阿芙拉在旁边笑起来,“您的性幻想可真是栩栩如生。”
    “您这样说就错了,雪梨小姐,”幻影一本正经地说,“我曾经有过生命——”
    冰把它打散了。
    “你不高兴我在雪梨小姐面前提起吗?可我偏要提。”声音又在别的地方出现,“你给过我生命,你最后一次复活他的尝试失败了,你彻底绝望,自暴自弃地把我从你的精神里割出来,放进魔像里。”
    阿芙拉不可置信地看着赫莫斯。
    “可是谁也不赞同你的做法,”幻影再次出现了,迎着赫莫斯冰冷的目光,“他们逼你把我吃回去了。你当时哭得多难过啊——我还以为,是因为你已经懂了,假的可以比真的更好。”
    “假的不可能比真的更好。”赫莫斯说。阿芙拉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被影响。”她对赫莫斯说。
    “雪梨小姐,”幻影突然说,“你老婆快死了,你不去看看她吗?”
    阿芙拉猛然一震。
    “我不会被影响的。”赫莫斯对她说。龙女看着那个幻影,露出愠怒的表情。
    “您不要暴走了。”她对赫莫斯说,接着去找翠丝塔。
    “多好啊,现在就是我们的二人世界了。”幻影微笑着走近赫莫斯,“你在瞄准吗?没关系,在你把我戳成肉酱前,我们来好好聊一聊吧。你不是一直期待我和你聊聊吗?”
    “我不期待自说自话。”
    “你在垂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请求我一直陪着你。”
    赫莫斯没有说话。
    这个帕雷萨瞧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
    “你觉得到头来,”他慢条斯理地说,“究竟是你找到了我的破绽,还是你找到了你自己的破绽。”
    “我没有破绽,”赫莫斯说,“你只能重复我早就知道的东西。”
    “比如说,你操他的时候总有种渴望,想把他一口吞掉,肉体连带精神,共同被你消化。死神带不走他,誓约没有违背,他不会死,也不会活,他成为你的一部分,他会成为你,你完完全全占有了他,你希望这样完完全全占有他——”
    赫莫斯把他打散了。
    “你看,”幻影在他背后说,带着帕雷萨所常有的直白和残酷,“重复你早就知道的东西,仍然会让你难堪。”
    “我不会把想象实施。”
    “可你已经实施过了,亲爱的。你说等他想起那个诸神给你们的梦里,你对他做的一切——为了惩罚他逃跑踩碎他的脚踝,为了惩罚他自杀把他开膛破肚,用他的女儿威胁他,让他丧失所有自由和尊严——你说,他会怎么对待你?”
    “他最终会原谅我。他已经原谅过我。”
    “你真信他?”
    帕雷萨的幻影把赫莫斯转过来,和他对视。幻影看着赫莫斯眼神里的痛苦,脸上是从来不会在帕雷萨那里出现的同情和怜悯。
    假的可以比真的更好。真的那个只会冷冰冰地看你笑话,可假的会温柔地拥抱你,安慰你,像吸饱了感情的海绵一样,随时都能挤出温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