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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决定不再纠结于一些无法改变的东西自怨自艾,而是重拾自己的务实派风格。只是过去,他一旦决定要做什么,几乎很少论证前因后果,多半是拿起来就开干。既然不是天才,只能多多努力。他不善于做太长远的计划,对太过遥远的未来也没什么期待,更没有和谁分享过自己的计划。
    “嗯,我相信你。”宗迟说。
    我相信你。
    简常彻瞬间闭上了嘴。他似乎从没听过有人对他说过这句话——无论是很早就缺席了的父母,福利院的老师,还是医院的前辈领导,他们偶尔会说一句“干得不错”,或是“继续努力”,但从没有人这样坦率、甚至接近盲目地说“我相信你”。他连自己什么具体计划都不知道,他连自己有多笨拙也根本不清楚,怎么能就草率地相信自己呢?宗迟这家伙平时批准投资时有多挑剔他可见识过,可是现在,仿佛一切尚未开始,他就已经比自己还早预知结局即将是如何完美的大胜利。
    太愚蠢了。
    幸好宗迟没有抬起脸来,省去了他表情控制的苦恼。
    “嗯,”简常彻舌齿一碰,几不可闻地说了声“谢谢”。
    他感觉到搂着自己腰的手臂收紧了些,试着推了推,却根本挣不动。简常彻低头瞅着他的发旋,也懒得挣扎了,索性把下巴靠在宗迟头顶休息。
    “干嘛呢,不准撒娇。”简常彻嘴上这么说,但胳膊也依旧口是心非地圈在宗迟肩膀上——反正没别人看见,反正是宗迟,没关系的。
    我难道,现在正是在被人爱着吗?他稀里糊涂地想。
    难道一直以来,不是他在娇惯大小姐,而是大小姐在宠着他吗?
    简常彻思绪万千,宗迟昏昏欲睡,两人相互搂着,好像两只结伴晒太阳的猫,在湖上漫无目的地漂了一会儿,直到不远处传来了另一架马达的声音。宗迟还没反应过来,肩膀被猛地一推,怀里热乎乎的人瞬间就没了。
    宗迟不太高兴地再次发动船,打转方向盘,同时恶狠狠地瞪了对面船上的陌生人好几眼。
    “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多出来玩,总是上班也没意思。”回程的路上,宗迟打总结道。
    “呵呵。”简常彻说,“我要少加班可不是为了陪你玩的。”
    宗迟置若罔闻,继续畅想道:“去海边玩吧,去那种可以穿衬衣短裤的地方,可以每天一睁眼就下海游泳的地方,喝椰子汁,吃海鲜,喝夜酒。”
    想了想,简常彻妥协了:“行吧,也好。”
    宗迟高兴道:“开春之后,我们可以去希腊。”
    “希腊?”简常彻匪夷所思地瞪着他,“我以为你说的是海南厦门什么的。”
    “哈哈哈哈,差不多嘛,都沿海。”宗迟爽朗地大笑起来。
    风中传来简常彻的大喊:“差远了!”
    第34章 遗愿清单(完结)
    两人在宗迟家乡呆了三天,一直晴空万里,离开的头一夜里却开始下雨。这雨一直持续到回程的路上,路上能见度有限,宗迟开得不快,车厢里放着轻快的音乐。
    道道水流从车窗滑过,机械地、但又充满随机性地交叉、融汇,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却一点也无法影响车厢内逐渐升温的呼吸。车窗渐渐浮起一层浅白,简常彻脑袋歪靠着,出神地用手指头在上面涂涂抹抹。天色阴沉,窗外掠过的景色和简常彻映在玻璃上的暧昧影像相互交叠,路边的灯光偶尔会和他的瞳孔短暂地重合又迅速分开,一静一动,好像两幕同时同地播放着的无声电影。
    “哇,这次出来的时间刚好,那天出海时天气还那么好呢。”宗迟说。
    “海?”简常彻轻轻挑起眉毛,把眼珠转过来。
    “出湖。”宗迟立刻改口。
    “你之前不是说,今天回家之前要去扫墓吗?”简常彻又问。
    “嗯,还去吗?”宗迟微微低头,从眉毛下面抬眼看天——灰色的云朵层层叠加,覆盖了肉眼可见的全部范围,风霜雷电都被这厚重的云海所吞噬,只有无尽的水不知疲倦地倾斜而下。
    “去啊,为什么不去。”简常彻说,“人又不是糖做的,淋点雨又不会化掉。”
    到中午时分,雨势渐收,有些云层较为浅薄的区域被照亮了,但依旧没有日光能够顺利冲破云团黏腻又缠人的桎梏。宗迟在服务区停下来,刚打开车门就迅速裹紧了皮衣外套:“呜哇,好冷!”
    简常彻也走下车来伸了个懒腰,他习惯性地把手伸到兜里摸了摸——没有烟了,他抿了抿嘴唇,又捻了捻手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宗迟见他夹克外套敞着,露出里面的毛衣和围巾,不禁好奇:“你不冷吗?”
    简常彻摇摇头:“还行。”
    宗迟摸了摸他的手,还真热乎乎的,心里感慨不愧是火气极旺的年轻人。
    “你要喝点什么吗?”他抱着胳膊,微微耸着肩膀:“我去买咖啡。”
    简常彻摇摇头,挥挥手指,示意“去吧”。
    宗迟冲进便利商店瞎溜达了一圈,买了杯咖啡,又买了杯热豆浆揣在怀里,献宝似的往回走。
    不料他刚出便利店,就发现停车场里一阵骚动。有一处围了不少人,还不断有好奇的行人走走停停地张望。忽然,他竟然在人群中听见了简常彻的声音,不由得一愣,随即快步走上前去。
    在残疾人停车区域的空地上,一群人松散地围着,一部分凝重地观看,少部分紧张地交头接耳,更多的还是嫌晦气般避开了目光。宗迟见一个老年人仰面躺在地上,衣扣解开,假牙也被取出来丢在一边,而简常彻已经跪在一旁开始对他进行心肺复苏,旁边还摆着一个类似工具箱般的黄色盒子。宗迟见旁边一名小孩儿在哇哇大哭,还有一名女性也满脸眼泪地跪在老人身侧,想必是老人的亲属。他立刻反应过来,忙说:“都让开一点,留出通风,还有这边家属千万不要在电击的时候触碰患者,把孩子看好。”
    母亲听了他的话,急急忙忙爬起来将小孩儿搂在怀里,宗迟背过身一边打急救电话,一边朝服务区保安打招呼,示意他们帮忙盯着车流。
    心肺复苏的过程紧张且分秒必争,幸得不到三分钟时间,老人总算恢复了自主呼吸。更加幸运的是这服务区正巧配备了急救站,急救人员奔过来,很快从简常彻手里接过了患者。那母亲忙着和他道谢,但又心急想跟着救护担架去看看,简常彻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没事没事,快去吧。”
    “太感谢您了,太感谢您了!”女人死死拉着简常彻双手,浑身发抖,“您别走,您一定先别走,我得好好谢谢您!”
    “真不用谢我,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做的,小朋友吓着了吧?别怕,快和妈妈一块儿过去吧。”简常彻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