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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文献,又对堤坝如何修建,向沈知府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沈知府听完,也觉他所提的方法可行,便答应了他,将修堤的事挂在了永宁公的名下,再由他全权去做。
    于是,君怀琅便领着自己分到的官兵和物资,每日早出晚归,前往堤坝决口处,寻找合适的地形方位,对江水进行疏堵。
    修复堤坝是而今最为首要的事务,除此之外,便是城中数以万计的流民了。
    逃出来的、和被救出来的百姓数量庞大,城内安置不下,便被一并转移到了南郊城外。这些日子,金陵的官员们便都忙于此。
    那些受灾的百姓,都是房屋被损毁,家中财物绝大多数都被江水淹没了。因此,除了单单寻常的衣食住行,在金陵城中都成了问题。
    城中粮价飞涨,一时之间,普通百姓们人人自危。
    但是这些,却也并不影响富商豪绅们的享乐。
    这些日子,水患刚刚安定下来些许,金陵的上流圈子里便流传出了一则消息。
    城南春水巷中的清月坊,要不了几日便要拍卖花魁的初夜了。
    江南花街柳巷并不少见,青楼之中捧一两个花魁,奇货可居,再将姑娘的初夜高价抛售出去,都是常见的事。
    但是此番不同寻常的是,那被拍卖的姑娘,是清月坊中大名鼎鼎的玉京姑娘。
    听说那玉京姑娘如今不过年届十五,生得天姿角色,又弹得一手惊为天人的好琵琶。一个月前,玉京姑娘头遭露面,只一曲鼓上舞,便艳惊四座,在城中打响了名头。
    但是清月坊却对这位姑娘宝贝得很,一个月下来,就没安排她出过几次场。
    却越是这样,越让清月坊的入场券一票难求。不少豪绅富商,一掷千金,就为了看玉京姑娘一眼。
    如今这位姑娘却是要拍卖了。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此番清月坊放出风声,拍得最高价者,若是愿意付出拍价十倍的价格,便可直接给玉京姑娘赎身,将人带回家去。
    人人都说,清月坊的坊主想必是不愿在金陵久留,早早将姑娘换了钱,就要跑路了。但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不少人摩拳擦掌,想要抱得美人归。
    一时间,因着玉京姑娘,四处流民的金陵城,竟难得地恢复了几分繁荣。
    而金陵府衙,却是一片肃穆。
    各地的府库中都会存留粮草金银,就是留待这样的大灾时,拿出来作赈灾之用。
    而今粮食要放给灾民,金银也要清点出来,拿去向商户购买粮食药材,因此整个府库,都要整个整理清算一番。
    几日前,沈知府就在着手做这件事。关于谁来清点库房,他还专门去问了薛晏。
    “这种小事,你们自己决定不就行了?”当时,薛晏淡淡一抬眼,眼中便是几分明显的不耐烦。“平日里都是谁去做?”
    沈知府忙道:“是永宁公手下的郭侍郎。”
    薛晏点了点头,将算计全都藏进了眼底:“那就让他去办不就行了?”
    平日里银钱粮草之事,都是安排给郭荣文的,沈知府本就不知官府中的奸细是谁,如今告诉薛晏,也是因为兹事体大,要来他这里报备一下。
    听到薛晏的首肯,沈知府忙应下,便要退出去。
    就在这时,薛晏把他叫住了。
    “等等。”他说。
    沈知府连忙停下。
    薛晏问道:“银钱和粮草,是分开的吧?”
    沈知府忙道:“是了。”
    薛晏道:“一个人做太慢了。粮草清点麻烦,让郭荣文去。至于银钱,别人我不放心,沈知府你自己去清点吧。灾民安置的事,你先交给永宁公。”
    沈知府连忙领命,退了下去。
    于是,府库中的粮草和银钱,便按薛晏的安排,由他们两人去清算了。到了今日,密信就送到了薛晏的桌上。
    果不其然。
    许从安那小子知道玉京要拍卖,第一时间便开始筹钱。可他手头有几个钱?此地离京城那般远,他也没法找家里要,更不可能跟自己的父亲开口要钱赎个花魁。
    所以,他第一时间找到了郭荣文。
    许家三代单传的宝贝孙子找他要钱,郭荣文即便没有,也不敢说没有。可是,买个人、还是名动金陵的花魁,这笔巨款,他也没地方去凑。
    就在这时候,金陵的府库被递到了他手上。
    果然,他第一时间四下运走了大批粮食,趁着金陵城中粮价飞涨的时候,将官家的粮食卖给了商户,又连夜做了假账,将那大块的窟窿都给糊弄了过去。
    但是他却不知,自己找到的商户,是薛晏早就买通了的人。
    那商户借由做流水出入的名义,和郭荣文签订了一式两份的合约,明确写了买卖多少粮食,又交付了多少钱。
    郭荣文急要那笔钱,不愿多作纠缠,又只知道官商之间有鸿沟天堑,普通的粮食贩子,不会知道官府中人姓甚名谁,故而放心地签字盖章。
    却不知道,紧跟着,那签字盖章的合约便连带着密信,一起放在了薛晏的案头。
    薛晏拿起那封密信,淡淡一笑。
    如今,郭荣文贪墨赈灾粮食的罪名,便就此坐实了。而许家的公子,公开重金买下花魁,这笔钱的去向一旦追查起来,也有了方向。
    郭荣文贪墨,钱给了许相的孙子,这下,即便清平帝是个瞎子,也不会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了。
    薛晏慢条斯理地将信件收了起来。
    旁边的进宝见他看完了信,连忙问道:“主子,粮贩那边还问,之后该怎么办?”
    薛晏的动作顿了顿。
    这事对他来说,向来是不会考虑的问题。他要做的,就是诱导郭荣文贪污之后留下证据,至于那粮贩,可是压了郭荣文一成的价,从中赚的好处大了去了。他如今只要封住那人的口,让他闷声发了财后当不知道这件事,就足够了。
    至于那粮食去哪里,卖给谁,他才懒得去管。
    但是薛晏却迟疑了。
    他忽然想,如果君怀琅知道,自己以救灾粮食为诱饵,引郭荣文上钩的话,他会怎么想?
    他好像……挺在乎城里那些脸都不认得、更不知道姓甚名谁的百姓的。
    薛晏顿了顿,问道:“……君怀琅今天去了哪里?”
    进宝忙道:“世子殿下一早就去了河堤,听说今儿天黑之后,他从河堤上回来,又到城南的灾民营里去了。”
    果然。薛晏叹了口气。
    “……多花两成钱,把那商贩手里的粮食都买回来。”他放下密信,说道。“今夜就送到城外,就说是我捐的。”
    他自幼饱尝冷暖,更没父母教他做人,自然没什么同理心,只知权衡利益。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不善良,但他爱的那个人,却是个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