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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在的位置。
    此处又僻静,若不是清平帝今日宿在永乐殿,这一行人也不会路过佛堂。
    故而那两人的警惕放松得很,都没发现有人在看。宜婕妤哭得凄惨, 灵台郎还将她拥入怀中劝哄。这一幕, 在场的一众人全都看见了。
    也不必进宝多言, 那老嬷嬷当机立断,便喊了侍卫来将他二人当场捉住。待将他们押解回了永乐殿, 老嬷嬷立马将方才的所见所闻,全都如实禀报给了清平帝。
    薛晏进来时,地上跪了一地的人, 清平帝正在发怒,装着滚烫茶水的茶盏,径直往宜婕妤身上砸。
    “你背着众人独自见他?有什么话是要私底下说,见不得人的吗!”
    而跪在一旁的灵台郎,却竟条件反射地倾身过去,替宜婕妤挡下了这杯滚茶。
    活似一对苦命鸳鸯。
    这倒是薛晏头一次见到这个打他出生起,就给他定下命格,害他至今的人。
    灵台郎低着头,一言不发,倒是能看出眉目清隽,一派仙风道骨。挡下热茶后,他仍旧跪了回去,抬头看了宜婕妤一眼。
    连远处的薛晏都能看出他眼中的深情。
    他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声。
    这幅耽于情爱的蠢模样,是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倒是好一副深情,看得他作呕。
    果真,灵台郎这下意识的情态,立马将他们二人的关系坐实了,恨不得当下取出一顶翠色的帽子来,直扣在清平帝的头上。
    清平帝气得手都在发抖,半天说不出话,双眼怒视着两人。
    宜婕妤此时坐在地上,绝望地直掉眼泪,一把将旁边的灵台郎推远了,爬上前去就要去碰清平帝的双腿:“陛下,臣妾冤枉啊!一切都是这登徒子相逼,臣妾绝非自愿……”
    “你撒谎!”不等她将话说完,站在清平帝旁边的嬷嬷便愤怒地打断他。
    这嬷嬷自幼伺候在清平帝身侧,平日里掌管清平帝的饮食起居。在永和宫,除了聆福,掌事的就是她了。
    她出声之后,不卑不亢地站出来,对着清平帝跪下道:“皇上,老奴看得真真切切。分明就是她主动与灵台郎相会,二人情真意切,她还直往灵台郎怀里钻!不光老奴,在场的奴才们都看到了,五殿下身边的进宝也看得清清楚楚!”
    旁边,早被这阵势吓得瑟瑟发抖的进宝忽然被点名,连忙拼命点头。
    这皇上身边的奴才真气派,敢在皇上面前大呼小叫呢!幸好自己方才将这嬷嬷拦住聊了几句天,倒是真没想到这老货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原来竟这般厉害!
    清平帝气得浑身打颤。
    “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他怒道。“你们二人的私情从何时而起,还不快招来!”
    宜婕妤只一味哭着摇头,说她没有,旁边的灵台郎一言不发,一副听凭处置的模样。
    宜婕妤确实没做什么,不过是将对方唬来利用罢了。这呆道士痴情得很,自己只要稍装出点情谊未了,再让他搂搂抱抱几下,他就死心塌地,让做什么做什么。
    宜婕妤只当他是个棋子,自然不会多给他别的好处。
    可是,二人偏就在天没亮的时候,在无人处相拥,还恰被撞见,这还如何解释得清楚呢。
    宜婕妤绝望地抬起头,接着余光就看见了站在殿门口的薛晏。
    薛晏。
    宜婕妤一愣,紧接着,目光就变得狠戾了起来。
    刚才那一群人里,领头的那个奴才就是薛晏的太监。自己与灵台郎相会的地方那般隐蔽,为什么偏薛晏的下人能带着那么多人恰巧路过?
    分明就是他害自己。
    “是他,陛下!”宜婕妤哭着指向薛晏,梨花带雨,孱弱哭泣的模样颇为我见犹怜。“分明是他指使奴才去陷害臣妾,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
    清平帝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
    他本就对许家有些不耐烦了,早想找个由头告诫许家一番。却没想到,不等他找到把柄,许家倒是先给他惹出了这么一桩天大的丑事。
    他本就没多喜欢宜婕妤,不过贪图她温柔小意,从不给自己招惹麻烦,是个听话乖巧的玩物。
    却没想到,她这不闹不妒的性子,原是因为心里头有了其他人?
    这种对尊严的挑衅,是他身为一个君王,最不能容忍的。
    “去,将右相请来。”他揉了揉眉心,没有搭理宜婕妤,吩咐聆福道。
    宜婕妤的指控分明一点根据都没有。进宝要去给薛晏送饭,是在他这儿过了明路的。原本那小太监一直替主子守在这里,见君怀琅退了烧,薛晏又不肯回来,才主动请旨,要去给薛晏送些吃食。
    清平帝心中不悦地想,难不成是薛晏指使了朕不成?
    聆福领了圣命,看了宜婕妤一眼,片刻都没有停顿,应了是,便退了下去。
    宜婕妤今日的罪状,即便不死,也永无翻身的机会了。这会儿皇上让他去请许相,自然不是为了给她留情面,而是为了敲打许家,让他们自己取舍,给他们一个表忠心的余地。
    要女儿还要皇恩,自然是由得他们选了。
    聆福这般在宫中泡出来的老油条,最会衡量利益。当初他就是看在宜婕妤身后靠着许家和钦天监,才与她结盟,如今,此人必死无疑,自己也不必管什么昔年情分了。
    哪有什么情分不情分,还不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清平帝揉了揉额角,便抬手让薛晏上前来:“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语气已然和蔼多了。
    今夜之事,恰证明了《度厄经》能镇薛晏之的。既然如此,只要教他常年抄经,那这煞气,岂不就没有了?
    身下的皇位不受威胁,自己所居的紫微星不受妨碍,清平帝总算是能放下心来,将薛晏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了。
    天家父子,非得绕过这一层去,才能再论父子之情。
    薛晏走上前,对清平帝行了一礼:“父皇。您唤儿臣来,是有何事?”
    清平帝看了宜婕妤一眼,神色冷了下来,道:“昨夜事已毕,今早佛堂外又出了丑闻,你便不必再在那里抄经了。”
    说完,他看向薛晏,神色缓和了些,说:“如今看来,这经抄得有用。以后你平日里不妨多抄一抄,也好静静心,稳稳性子。”
    最重要的是,压压身上的煞气。这话清平帝没有直说,不过在场众人,也没有不清楚的。
    薛晏点头答应了下来。
    清平帝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让他坐了下来。
    薛晏抬头,目光一扫,便将房内的众人打量了个遍。
    除了满地跪着的目击证人,还有几个跟着宜婕妤一同前来的宫人。
    其中一个,左颊有痣,薛晏一眼就看见了。
    他目光一凛。
    他向来认人,只要留神看一眼的,都